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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來了……”
靖康以來積累下的對金人的恐懼重新抬頭,幾個月來不斷惡化的疲倦、被親人背叛而產生的絕望和戰敗的氣氛攪在一起,就像毒藥一樣瀰漫在整個齊魯軍團的上空,讓已經喪失鬥志的漢軍士兵竟無法作出理性的反應。
在一些情況下,軍隊的數量並非越大越好,真定城外十幾萬的部隊,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住正常水準的不足一成,大部分的人的行動不但無助局勢的改善,反而是在加局勢的惡化!
宗弼抵達城外的騎兵以小隊分路進擊,就像一把把刀一樣插入漢軍大而糜亂的軀體之中,遇到堅實一點的抵抗則集結並衝,用鐵蹄去摧垮所有攔路之物!銀術可趁機出城,和宗弼內外夾擊,漢軍大亂。
“帥旗!帥旗!”
在混亂中銀術可的軍隊先找到了宗潁的所在,但宗弼的前鋒後先至,竟搶在銀術可軍之前——兩軍都是士氣高漲、老於戰陣的金軍部隊,但宗弼軍養精蓄銳已久,所以才能產生出這樣可怕的爆力。
“吼吼吼吼——”
以生女真為主幹的金軍像野獸一般奔來,彷彿騎在馬上的都不是人,而是虎,是豹,是狼!他們手裡揮舞著的彷彿不是刀劍,而是獠牙!
佈列在宗潁本部四周的義軍營帳早已或亂或空,環繞在主營外圍的兵馬大多也已經嚇跑。宗潁對軍隊控制力最強的時候可以同時調動十數萬人,但這時兵敗如山倒,在混亂中竟連保住主營的兵馬也湊不足!就是宗潁的親衛,有一部分在這種情況下也開始抖,金軍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但那種壓迫感已經像錘子一樣敲打他們的神經!
“活捉漢軍主帥!”
金軍咆哮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正危急時,忽然一彪軍隊橫了過來,攔在中間。是劉錡的部隊!
“拒馬!”
“箭!”
金軍的陣型是似散漫實集約,在一定的空間範圍內集聚了大量的騎兵,但每一個騎兵之間卻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種陣型大大降低了敵人弓箭的精準度。
漢軍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根本無法出足以遏制馬足的箭雨,在付出數十人落馬的代價後,金兵便已逼到了拒馬前面,最前沿的兵馬為拒馬長矛所阻擊,但在萬騎奮進的情況下這小小的阻遏根本沒法完全嚇住後來者的狂熱,金軍部分人衝入了劉錡的部隊中肉搏起來,另外一部分則繞到背後襲擊,兩支軍隊糾纏在一起,金軍料不到這支漢軍竟然未被沖垮,而漢軍也料不到會被金軍瞬間突入,狹路相逢勇者勝!雙方進入肉搏戰以後便只剩下拼命一途,再也無關戰術!
從兩側迂迴包抄的金兵有一隊衝入了宗潁的大營,出來時只剩下一半的人馬,但宗潁的營帳也已處處起火。
此時的戰場上,除了糾纏在一起的那兩支混戰的部隊外,所有的人和所有的馬都在奔跑,金軍忙著截殺,而大部分失去了組織的漢軍則忙著逃命。這時如果有人能從空中俯瞰,就會現百里之內大部分人都是從北往南跑——燕雲的金人大軍一撥又一撥地從北壓下,而漢軍則一堆一堆地往南潰退,在這樣情形下,真定城外的漢軍數量便越來越少,而金兵的數量則越來越多。
當劉錡帶著親衛趕到宗潁的大本營時,這裡已被金兵進犯過四次,外面的殺聲雖在黃昏半點不減,彷彿金人要將他們半年來忍受的窩囊氣一併洩出來一般。
劉錡在一個正燃燒著的營帳中找到了主帥,當時宗潁已經滿臉灰土,但仍然站得甚直。劉錡跳了進去,叫道:“宗帥,快走!”
“走?”宗潁慘然道:“走去哪裡?我誤了國家,誤了華夏,應該留在這裡殿後才是!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快走!”
劉錡叫道:“塘沽未陷,河東尚存,我們重整旗鼓,再來與金人一戰!”
宗潁朝廷痛叫一聲道:“重整旗鼓再戰……信叔,那就交給你了!”
劉錡還要再說,帳外宗潁的副將道:“宗帥,三千死士已集結!”
“好!”宗潁取出一個包裹對劉錡道:“我縱戰死,印信旗令不能落在金人手中!如今我交託給你,緩急之時請你代我行令。”又道:“包裹之中另有我請罪之信一封,請你代我轉交給執政!”說完便拔刀上馬,怒聲對著眾死士道:“趙構賊子!偏安江南一隅,竊居九五之位,竟與金人南北呼應,斷我軍生機!只恨我不能及早看破這賊子的禍心,以致十數萬大軍毀於一旦!今日之事,我已無面目渡河見中原父老,願與此刀一起折於真定城下!願歸者從劉將軍以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