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雖然不信,但也不由焦躁起來,眉一揚,厲聲道:“姑娘過謙了。哼,官府竊銀,大內盜寶,姑娘若不是大盜,天下間誰還稱得上大盜?”柳鶯鶯搖頭道:“不對不對,那莊什麼的不是說過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嗯,叫莊什麼呢?”蛾眉微蹙,沉思起來,忽聽楚仙流介面道:“莊周吧!” 柳鶯鶯拍手笑道:“對啦,就是莊周,老色鬼,看不出來你還有些學問。”老色鬼三字本是九如與楚仙流平輩間的戲稱,此時卻被柳鶯鶯大剌剌公然叫出,氣得楚仙流兩眼翻白,心道:“老夫學富五車,才氣麼雖沒八斗,也有三合,哼,你小丫頭又懂什麼?”
柳鶯鶯抿嘴一笑,大聲道:“師父常說:當今皇帝老兒昏庸狠毒,偷的是江山社稷,是為天下大盜;其次貪官汙吏,為官不正,偷的是功名利祿,竊的是百姓膏血;還有那些奸商鉅富,為富不仁,囤積居奇,偷的則是窮人的財物性命。所謂盜亦有盜,我們雪山派雖世代行竊,卻從來只做小偷,不為大盜的。”她這番話說得豪興逸飛,不讓鬚眉,何嵩陽縱然伶牙俐齒,也是張口結舌,應不出聲來。九如笑道:“妙哉斯論,只不過少說了一偷,未免美中不足。”柳鶯鶯奇道:“哪一偷?”九如笑道:“那便是偷香竊玉的老色鬼了。”楚仙流冷哼道:“幹嗎不是偷嘴貪饞的賊和尚?”兩人相互瞪視一眼,各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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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鐵盒(5)
楚仙流轉頭道:“女娃兒,好話人人會說。但還有許多事,你沒能撇清。”話音未落,只聽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道:“仙流公言之成理,就那盒子的事,也是撇不清的。”柳鶯鶯轉眼瞧去,就見暗裡立著一人,身形奇偉,長髯飄拂,乍看與雷震形貌相似,想必是那雷公堡主雷行空了,不由心中作惱,冷笑道:“雷堡主倒會撇清,既得好處,又會賣乖,魚目混珠,偷樑換柱。”雷行空聽得心中咯噔一下:“糟糕,莫非那假鐵盒落到她手中,被她瞧出破綻?”驀地眼露兇光,投在柳鶯鶯身上
柳鶯鶯說得興起,正要說出真假鐵盒之事,卻聽九如道:“女娃兒,響鼓不消重捶,高手打架,點到為止。”柳鶯鶯聽九如說得鄭重,當即住口。楚羽卻不明就裡,仍叫道:“小賤人,你偷的盒子,還是交出來得好!”柳鶯鶯瞧她一眼,說道:“我沒見過那盒子,拿什麼來交?”楚羽冷笑道:“口說無憑,你敢讓我一搜麼?”
柳鶯鶯微微皺眉,冷笑道:“好啊,若搜不出來?卻又怎麼著?”楚羽冷笑道:“搜不出來,算你造化。”柳鶯鶯秀目生寒,冷聲道:“那可不成,搜不出來,你須得自斷雙手。”楚羽一愕,怒叱道:“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誰知你沒藏在別處?”柳鶯鶯只是冷笑。
梁蕭欲言又止,終究忍不住道:“我以性命擔保,她身上斷無鐵盒。”楚羽啐道:“你知道什麼?難不成,你搜過她的身?”她言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柳鶯鶯只覺雙頰滾熱,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美目張圓,狠狠瞪了梁蕭一眼。
此時林中晦暗,梁蕭並未知覺柳鶯鶯神色有異,脫口道:“她身上有何物事,我都知道。總之沒有什麼鐵盒。若有半句謊言,天誅地滅。”眾人一靜,驀地呵呵嘿嘿、嘻嘻哈哈地鬨笑起來。柳鶯鶯心中氣苦,恨不得一把掐住這小色鬼的脖子,給他來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原來,方才二人在鍾內神迷意亂,幾乎無所不至。柳鶯鶯身上若有鐵盒,梁蕭豈會不知。在場眾人老於世故,聯想起二人鑽出巨鐘的模樣,早已猜到幾分。楚仙流少時風流多情,深諳男女情事,聽得這話,也不覺莞爾,忖道:“這姓梁的小子真真口不擇言,全不顧及人家女孩兒的顏面。但他二人親暱如此,這小子若非大奸大惡,那便是女娃兒身上真無鐵盒。但盜盒之人既不是她,又當是誰呢?”沉吟未決,忽聽九如笑道:“老色鬼,你莫要東張西望,既拿百花仙釀誑我出來,也該有始有終,讓和尚沾沾酒氣!”他聲如洪鐘,震響四野,竟將場中笑聲壓了下去。
楚仙流含笑道:“你這野和尚,若不依你,倒顯得楚某小氣了。”抬袖露出一隻酒罈,泥封早已揭開,濃郁酒香薰人慾醉。九如嚥了口唾沫,乾笑道:“好酒好酒,當年飲過一次,齒頰留芳,至今不散。”伸手要拿,楚仙流卻探手擋住,笑道:“老和尚,你不怕酒中有毒,一喝就死?”九如笑道:“怕個屁,若有酒喝肉吃,死也值得。” 一把奪過酒罈,張口痛飲,梁、柳二人慾要阻攔,已是不及。
楚仙流沉默半晌,嘆道:“好和尚,我不如你!”九如歇了飲,笑道:“和尚雖好,卻不及酒好。”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