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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聽得分明,笑道:“雷行空你也來了?哈,俗話說得好:人不要臉,百事可為。”雷行空聽得摸不著頭腦,冷笑一聲。九如又撥開一枚火雷,鼻頭一抽,忽地臉色一變,叫道:“不好,糟糕,老色鬼,你這法子,太過無恥……”嘴裡大呼小叫,鼻子卻抽個不停,深吸慢吐,臉上神色既似陶醉又似為難,他在原地踱了幾步,驀地下定決心,一頓足,叫道:“罷罷罷,和尚拗不過,算你老色鬼厲害。”推著巨鍾,轟轟隆隆奔到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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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鐵盒(4)
雷震早已候著,見狀舞起流星大錘,向九如擊來。九如大笑一聲,揮棒磕中錘身,鐵錘倏地反捲回去,雷震虎口迸裂,鐵錘嗖地飛出,砸斷道旁兩棵大樹。雷震被這神力一帶,隕星般向後落去。
忽然間,一道人影斜刺裡躥出,將雷震凌空托住,其速不減,掠地而行,反手將雷震拋在一旁,只一晃,便到九如身前,左拳擊出,拳未擊到,拳上勁風已激得銅鐘發出嗡然異響。鍾內二人只覺心頭煩惡,情慾消退,皆想道:“我在做什麼?” 忽聽鍾外一聲悶哼,九如嘖嘖道:“雷行空,十年不見,你卻無甚長進!”驀地將鍾一拍,朗笑道:“兩個小傢伙,還不出來?”兩人羞窘至極,但若不出去,更是欲蓋彌彰。梁蕭無奈,當先鑽出巨鍾,柳鶯鶯略整衣衫,方才出來。卻見四周稀稀落落,圍了數十人之多。
九如瞧他二人面紅耳赤,衣冠不整,心中大是驚疑,再見柳鶯鶯鬟亂釵橫,眉間春色未褪,不由恍然笑道:“奇了,和尚一招不慎,竟然做了個便宜媒人,呵呵,二位將來成親,那盅謝媒酒,和尚可不能不喝。”柳鶯鶯羞窘無地,頓足嗔道:“臭禿驢,全都怪你,再嚼舌根,我……我拿老大的耳刮子打你。”九如搖頭道:“有道是君子不欺暗室,而窈窕淑女,亦當自守矜嚴,如此看來,你這姓梁的小子不是君子,你這小丫頭更不算淑女。哈哈,自個兒定力不濟,卻來怪和尚麼?”他口無遮攔,當眾說個一清二楚,直氣得柳鶯鶯俏臉煞白,只是心裡有鬼,罵也不是,辯也不是,一時抿著小嘴,說不出話。梁蕭轉眼望著她色如菡萏、吹彈破的雙頰,想到鍾內情形,又覺渾身火熱,心跳加劇。
眾人觀其形,聽其言,略略猜出端倪。楚羽想到兒子慘狀,一時眼中噴火,咬牙道:“小賤人真不要臉,盡會勾引男人!”柳鶯鶯臉色一變,叱道:“你罵誰?”楚羽冷笑道:“就罵你,你勾引我家星兒在先,現又搭上這個小子。”梁蕭挺身欲上,卻被柳鶯鶯伸手推開,冷笑道:“好啊,雷星既是你兒子,咱們就說個明白。哼,你那寶貝兒子仗著一點兒微末武功,在太湖邊當眾對漁家女施暴,被我撞見,本想取他狗頭,誰料他還有幾分機靈,吃了我一記梭羅指,便跳水逃命去了。哼,我且問你,你生了兒子,專教他汙辱良家婦女麼?”楚羽氣得面紅如血,厲聲道:“你……你血口噴人,你傷了人,還要毀人名聲麼?”
柳鶯鶯手按纖腰,嗓音拔得更高,清脆爽利,好似銀鈴搖響:“這件事兒,太湖上親眼瞧見的船家,沒一百也有八十!你若舌頭沒爛,兩耳沒聾,不妨去打聽打聽,瞧你寶貝兒子是個什麼名聲?”楚羽頓時語塞,與雷震對視一眼,心中好不忐忑。他二人深知兒子的脾性,楚羽對兒子自幼嬌縱,雷星深得母寵,長成後風流成性,多曾淫辱丫環侍女,戲弄堡中女眷,但都被楚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以這回做出此等事來,委實不足為奇。設若柳鶯鶯所言屬實,前去打聽,徒自辱沒了家聲。
何嵩陽眼見雷震夫婦無言以答,哈哈一笑,越眾而出,拱手道:“柳姑娘,何某近日窘迫,欲向您老討些銀子花花!”柳鶯鶯淡淡笑道:“好啊,你要多少銀子?”何嵩陽笑道:“不多,七八百萬兩而已!”眾人聞言,無不大驚。
柳鶯鶯雙手一攤,笑道:“你瞧我有那麼多銀子麼?”何嵩陽仍笑得一團和氣,說道:“姑娘穿窬過牆,連皇宮大內也不放過。別說金珠車載斗量,僅是那十多樣丹青寶鼎,便是無價之寶。既然闊綽如此,姑娘又何須小氣?”柳鶯鶯笑道:“早先確是有不少寶貝,但沿途江西大水、徽州蝗災,我一路流水價地使將過去,到得這裡麼……”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含笑道,“半分銀子也沒有啦!”何嵩陽一愣,乾笑道:“哈哈,姑娘消遣在下麼?嘿,若是還不出銀子,江洋大盜可是千刀萬剮的罪名!”
柳鶯鶯笑道:“錯啦,我可算不得大盜,頂多是小偷罷了。”何嵩陽聽她說半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