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
言官你一言,我一語,眾口鑠金,積羽成舟,三人尚且成虎,何況本就是罵戰出身,口舌似箭的言官之流?
拓跋烈越聽越火,可他再火也得端持著一副帝王的態度,他由不得別人操縱他的情緒,他狠狠瞪了拓跋騫一眼,沉沉出了一口憤懣之氣:“戶部捐納一事,寡人已經處罰過了,寡人有意讓馬嵩離職回鄉,戶部虧空之事並無詳細證據,光憑你們這一番唇槍舌劍,何以定罪?”
牆倒眾人推,這本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拓跋烈很揪心,他想馬嵩死,這是不爭的事實,但站在一個帝王的立場,他不能殺他,他需要考慮更多的勢力牽扯,和政局因素。
馬嵩死了,還有馬嵩一黨,還有馬淵獻,除非是謀逆篡位的大罪,株連九族,徹底覆滅馬家。
但是這並不現實,所以他才找了戚無邪。
他的意思很清楚,卻也不光明,以帝王懷柔寬容,讓馬嵩告老還鄉安撫馬淵獻,卻允許戚無邪在暗地裡出手,不管用什麼方式弄死他。顯然,戚無邪並不是喜歡被人利用的人,他反過來將了他一軍。
“陛下,臣等有證據!”
聞言,太子和拓跋烈皆是一愣著,證據?
劉慎信心滿滿的呈上了一本賬目還有一個用牛皮製成的袋口,賬本隱約還泛著醃菜的味道,似是剛才醬罈子裡撈出來的。
“陛下,您請看這本賬本,還有這些蓋有戶部大印和馬嵩私印的借票、收貼,一項項挪用款項流向上皆有記載,除去購置私人田宅府邸,花銷金銀,馬嵩黨人的秋風借款,有很大一筆錢,是開往江南行省的私款撥銀,臣派人查過,這些都是太子爺每年在花舫留下的欠賬,還有吃喝宿行,末了都有戶部出庫銀償還,這樣荒唐之行,皆有馬嵩包庇所起”
“賬本何來?”
拓跋烈陰沉著臉,上前抄起證物,粗略得掃了一眼,已是火上心頭。
姜檀心踮著腳,歪了頭,從拓跋烈身側看了看賬本明細,不由暗自佩服,這樣的鐵證都能讓戚無邪找出來,實在厲害!一同好奇著證物出處,她也將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劉慎。
有些迴避姜檀心,劉慎垂了首道:“從一家古董店搜出來的,古董店的股東是戶部尚書陸宣澈陸大人。”
手一緊,賬本被拓跋烈蹂躪在手,一卷,狠狠砸在太子身上,拓跋烈怒聲道:“你自己好好看一看,有本事玩女人,就自己把花酒錢掏了,讓人一筆筆記在賬上,跟古董買賣的賬本擱在一塊兒,寡人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拓跋騫身一縮,想躲卻不敢躲,只得生生得受了,他眼角燒得通紅,拳頭緊握,似乎下一刻就要理智全失,不管不顧的發洩起來。
“別以為寡人不知道你的破事,裡外裡就這麼幾個黨人,寡人這次非殺馬嵩不可,陸宣澈也別想活了,就連你這個太子,寡人也要一併廢了!”
君無戲言,拓跋烈說出這樣的話,饒是姜檀心也大吃了一驚,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拓跋騫已然忍耐全失,理智不在了,他此刻不是慫包軟蛋,也忘了君臣父子的尊卑,只見他霍然上前,杵在了拓跋烈的跟前——他的猛然一衝,必然逼得拓跋烈後退一步
但是一步,就是不可原諒的大罪。
可他全然沒有意識到,只是惡狠狠的一把拽過拓跋烈身後的姜檀心,推在了他的面前,拓跋騫陰陽怪氣道:
“馬嵩惡極,父皇卻怎沒有念及他曾經的好,當年一個沈青喬就賞了他內閣首輔的官兒做,如今送來一個姜檀心,一點戶部虧空又算得了什麼?”
嚌嚌嘈嘈的聲音,猶如天外傳音,拓跋烈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等忤逆之言,竟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
他喘了一口粗氣,塊壘在胸,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代開國帝王,此刻有些無措的左右張望,他在找一樣東西,一樣他此刻急需的東西。待發現了,他霍然躥步而出,從一邊兒的侍衛腰際抽出一把佩刀來,將寒光舉過頭頂,他現在就想劈了這個逆子!
太子瘋了,順帶手把皇帝也給逼瘋了,言官們愣怔原地,侍衛們面色煞白,一群人全傻在了原地,呆若木雞,待他們醒過悶兒來,拓跋烈已揮著刀,劈砍了好幾輪了!
拓跋騫左右躲閃,漸漸也尋回了理智,可眼下情形當真叫他怕也怕不起來了!
為了一個女人,這大殷朝權柄之巔的兩個人,一個追砍,一個竄逃,丟盡了天家顏面!
侍衛大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們滾得滾,爬得爬,一股腦衝著拓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