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得意地用心回答了千遍:“鶴劫放,老子偏偏要死,你又待如何?”
“娘,救他!孃親!速速救他!”潑婦似的嗓門再度響起,連說不了話的死屍都替他覺得羞愧。
霧茫茫的前方,一張張臉在離恨天裡頭輪流出現,美男,美女,醜男,醜女……哎呀呀,怎麼可以如此失禮?
風流貌美的二老闆牧白,怎麼可以如此病怏怏軟成一灘在公鴨嗓懷抱中被圍觀?
混賬無浪真正是夙世仇家,讓他臨了走得都如此不清淨。
死去又活來。
在昇天的瞬間,看到三三哭腫了臉,拉扯他扎著蝴蝶結的手臂一番哀嘆。
怪他一而再再而三尋死覓活,再美的煙火也成了柴火棒。
不,丫頭,這次我並未料到下場會是如此。
解釋不來,只好沉默。
沉默著居然又看到了諦望。
小姑娘一臉天真地問:“牧白,你答應我好好待自己,怎麼又死了呢?”
臉上兩道濡溼,流經雙唇,微鹹。
這一點點淚,逢諦望則發,就好像枯了很久很久的古井,遭了百年一遇的大雨,存不住,拼命向外湧。
腳步只須邁過一線,便再無七情六慾紛擾,盪悠悠去彼岸,投胎有風險,重生須謹慎,嗯,二老闆牧白全部理會得。
“豆抖,快把鶴劫放叉走!呱噪地不行。”女子忍無可忍的聲音,是牧白眼前最後的微光。
世界一片黑寂。頭一次不用默誦般若多羅密,卑賤的男子也能平心靜氣。
重回人間,和孃親與爹全家團圓,挽著褲腿在河中捉魚。
“啊,我家牧白好本事,捉到的魚總是最大!”
小海棠花笑歪了一張嘴,得意地捧著胖魚兒趕潮,反覆強調著:“將來牧白一定抓一條龍來送給爹孃!”
爹孃望著他笑。
多少有些心虛,最後只好答:“天界元帥重光是牧白殺掉的!”
原來,這已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功勳。
“那我家牧白可有遺憾?”娘問。
他抱著魚兒呆立在海潮中,這樣的問題要從何答起?
遺憾星星點點,簡直拿不上臺面。
遺憾沒有機會笑話大老闆在他閉眼前那寡婦狀哭天抹淚的精彩表演;遺憾沒有機會跪在諦望膝前,將她的骨血全部歸還,再用絲線綁一個同心結,允她生生世世共度;最最遺憾,沒有機會,守在壯妹三三身後,親眼見她嫁得好郎君。
他對她的愛已見不得光,在陰暗的角落裡萌芽開花,花開花落,唏噓地望著春風。
春風裡倦意淡淡,天界著名抗諦望獸英雄牧白穿花過柳,得以被神君陛下當殿召見。
腳步停在大殿之外。
逆著光往裡頭望,長長的金色織毯鋪往極深的內殿寶座之下。
寶座上的神君陛下十分客氣:“聽聞你力搏刺殺重光元帥的諦望獸,受了重傷,現下可好些了?”
牧白跪在階下,斯文有禮回道:“多謝陛下,草民傷已痊癒。”
“如此甚好,賢卿可要什麼獎賞?”
“草民有些俗願,想要些天界幣傍身……”
在場的尊神們盡皆皺眉,神君也感到掃興,揮揮大袖道:“賢卿不妨去宮中庫房領取,退下去吧。”
離了殿的牧白笑著春風,盤算著要取多少天界幣才夠本。
後頭迎來一個紫袖天女,笑盈盈道:“二老闆,大老闆邀您隨奴家去別處候他。”
牧白朝著大殿的方向再度相望,點點頭道:“姑娘請帶路。”
大殿的鐘聲四起,神君終於退朝。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大家猜到了沒有?
哇卡卡卡,麒麟血吧
別中有真意
大英雄牧白在屋裡很是等了一陣。
牆上掛的詩畫賞了三遍,一個個字大如鬥,撇捺橫飛,功力確然深厚,下頭都有個小章,似乎刻著“天四”字,但太過潦草,避諱著什麼似得,也就不能肯定。
兩旁的畫倒更有些意趣,通統是些風姿迥異的神獸,形態呆憨可愛,配著幾首歪詩,引得他忍不住發笑。
再看落款,是個十分奇怪的名字——樓抖戾,由此可見千真萬確是個天外高仙。
重傷初愈的身體顯得很嬌貴,略站站便感疲乏。牧白剛剛落座,天女們就殷勤地捧上一杯香茗,另有兩個忙著為爐裡添香,說不出名字的紫色木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