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氣吞聲,將錯就錯。
哪知小柿子聞言卻馬上伸出手來道:“今日就將好劍轉交吧,本王要多謝令姐一片深情厚誼,說起來唐突,鶴劫放從未見過顧燕舞,就這樣白白得了一把好劍,慚愧慚愧。”
燕舞硬忍著怒氣,慢慢解下流螢劍,交去淫賊手中。
鶴劫生旁觀整個轉交儀式,又添一句:“我們兄弟與令姐弟緣分不淺。”
都是孽緣!燕舞轉身離去。
留下來的鶴劫生與鶴劫放對視,哥哥對弟弟道:“諦望獸的事情你儘早處理乾淨。外公之事就在這兩日了。”
神君將逝。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
承歡
鶴劫放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內堂出得門前。
內院裡一片皎潔好月光,灑在石座上,無數個記憶深刻的夜晚在輕霧裡幽然甦醒。
哥哥鶴劫生跟隨他出來,柔聲道:“劫放,這條路太過漫長,你想清楚了再走。”
鶴五郎站在哥哥身側,哥哥比弟弟還略高。小時候,弟弟忙著模仿父兄的一顰一笑,五公主府內的天女與童子都哄他說,劫放和爹爹哥哥一樣美貌,是天界少有的小美男。
他深以為然,自命風流地四處招惹漂亮的梳著兩個揪揪的小仙子們,還以為她們會像喜歡蛋大一樣喜歡自己。
只有天魔宮中那個兇悍的臭丫頭一語道破了天機。
“醜八怪”三字如魔音穿耳,十分誅心。
他年少時輾轉反側,揣著按捺不下的小秘密,夜夜對著月亮許願,想要不辜負鶴族歷來的口碑,不玷汙鶴四郎的美名,有哥哥蛋大珠玉在前,劫放只願門前漏風的大牙緊貼,乾癟的胸前長肉,細細的腿兒變長……連功夫,也要練和爹爹一模一樣的,美男子用烏黑眼眸就能幻化出另外一個洞天。
直到那一夜,親眼見到貌美絕倫的哥哥與溫善慈愛的爹在後院大吵。
是爹的手掌在半空揚起,卻遲疑許久,一直沒有打下去。美男子披著夜縷,臉色蒼白一片,對著心愛的大兒子說了一句重話:“若毀去這張臉能讓鶴劫生叱吒風雲,大鵬展翅一逞平生之志。為父可以親自成全你!”
那時的哥哥,倔強而不肯低頭,少有得含著淚,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鶴劫放與母親離玉,他別轉臉離去,俊逸的身影在月光下只顯淒寒,鶴劫放匆忙奔去拉住哥哥的衣襬,大聲對著爹孃喊出了實情:“大表哥是個渾球,天天糾纏哥哥不算,還搶了哥哥的新娘子,他對那些沒用的小仙子和小兒郎說他將來是要做神君的,還要封鶴劫生做皇后娘娘!”
“滾!不許多嘴。”鶴劫生的臉在那個瞬間所凝結的屈辱與悲憤,一直以來都在小世子殿下的心頭浮現。
多麼像,某一夜爹的神情也是如此,父兄竟然是無比相似的命運。
所以,這條路,為人子為人弟的鶴劫放都必須走下去。
“哥,路已行半,我們早已無法回頭,為今之計,只有放手一搏,試試我們的運氣。”
蛋大拍了拍弟弟的肩,想到什麼,勾起嘴角一笑問道:“今夜還要到小丫頭屋子裡去伺寢嗎?”
饒是大老闆無浪的鎮定沉著,聽了這話也不禁有些面熱,斥道:“滾蛋!倒是堂堂衛主閣下你,前不久混去哪處花叢,當此時機,居然連著失蹤一月?”
“哈哈!說來話長,為兄只有一句好言相勸,千萬不可貪食甜糕!”
細作頭目搖晃兩根手指,神秘兮兮邁步離去,想是去宮裡看望陪王伴駕的爹孃。
鶴劫放無奈得嘆口氣,哥哥一點沒說錯,他當下回屋略收拾收拾,換套夜服,就要趕去客房為三三公主伺寢。
臭丫頭大病初癒,瘋的病根卻深植,到了漆黑夜裡,噩夢來襲,她就會孤零零披衣呆坐廊間數屋前的幾竿細竹。
年紀大了,落淚都不自由,客居五公主府,他見到她咬著下唇仰臉的樣子,就彷彿失了魂魄一般。
問她,這麼晚了為何不睡?可是雲被不夠暖和。
臭丫頭只會傻乎乎搖頭,輕喃,什麼都好,可是夢見了自殺的牧白。
怎麼會不疼惜。
他彎下腰輕輕將她摟進懷裡。面容相貼,她的臉是冰涼的,竟無淚痕。
任性妄為的公主殿下已到了流不出淚的地步。
扶她進屋,眼神仍是渙散,怏怏地搖晃著雙腿:“大老闆陪本宮聊一會兒,神教的夜好靜,月太亮,天魔宮的夜不是這樣的。”
哪裡的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