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辦公地點在重慶)。 西南軍政委員會成立於1950年,1953年初改為西南行政委員會, 後者撤銷於1954年, 這段時間我們家一直住在戴家巷15號。此後,祖父任四川省政協副主席,我和哥哥又隨祖父、祖母來到四川省會成都。
父親和母親離開重慶時的情景,我很小就頑固地堅持認定我有記憶。我說,我記得父親走前拍了我的屁股一下,母親走的時候我到了碼頭。別人不信,說母親走時你兩歲還可能記點事,父親走時你一歲是不可能記事的。後來想這事,究竟是有記憶還是後來建構的情景是搞不清楚的。但即便有後來的建構,建構者是誰呢?我仍然不能給出明確的回答。回想起來,我自己、祖父、祖母、帶我們的保姆,都應在其中。他們都常常提到父親和母親。1955年,祖父、祖母帶我和哥哥到北京來短住一段時間的時候,我一點沒有覺得與父母有生疏感。
重慶是山城,戴家巷位於山坡上,從家中可以俯瞰嘉陵江。據母親講,我出生的那天,天上雷雨閃電,嘉陵江漲水,祖父說,“這孩子該不得要生了吧。”果然,當天夜裡,母親腹痛,送到醫院不久,我便降生了。因為有這麼一段故事,並且有一段時間和父母沒有生活在一起,所以在祖父身邊工作的人有時逗我玩時就說,你曉得你是哪裡來的?是大水把你衝來的!
又添了一個孫子,祖父、祖母自然高興。據父親不那麼確定的回憶,我出生後正好有祖父的一個朋友來訪,此人廣交遊,帶有幾分江湖氣。我的名字劉世定中的“定”字似乎就是他向祖父建議並被採納的(“世”字是我們這一輩的排行。哥哥世昭,出生於1948年12月;姐姐世旭,出生於1950年1月。還有兩個弟弟,世昕和世寬,分別於1955年1月和1956年4月出生於北京)。這是在祖父去世多年後有一次我和父親閒聊中他說起的情況。祖父在世時我從來沒有對我名字的起源好奇過,所以也沒有問起過有關這方面的事。
近年讀祖父的著述,恰好發現一則對“定”的解釋,這是他在《建設新西康十講》中論述經邊的“三化”政策(即“德化、同化、進化”政策)時講到的,且錄於下:
“何以德化政策優於威服政策?――《論語》上有一段話,可以證明。《論語》上:‘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所謂‘殺’者,就是威服,所謂‘德風’,正是‘德化’。《論語》上這一段話,是說明威服政策不如德化政策有效,這個道理,非常顯明。因而政治的根本要求,在一個‘定’字。古人謂天下如何才能統制,則曰‘天下惡乎定’?但是隻要以殺為能事,就會演成迴圈的仇殺,當然就沒法‘定’了。”
“何以同化政策優於分化政策――也是極其顯明的事。在前面說過,政治的基本要求,在一個‘定’字。但是要達到‘定’的境界,有何方法呢?孟子說‘定於一’,所謂‘一’者,就是整個的意思,而與‘分化’之義,可謂恰恰相反。”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重慶戴家巷(2)
祖父講這些話時,距我出生尚有近十年,當然不能作為給我起名緣由的直接根據。但作為反映其思想的一個腳註,也不無參考價值。
小時候家裡請了保姆來帶我們。在重慶帶我的保姆姓何,被稱叫“何何”。她小個頭,精力充沛,非常愛整潔,一身中式斜襟衣服總是乾乾淨淨,頭髮向後梳成一個髻,收拾得整整齊齊。大概受她的影響,我小的時候注意清潔到一度幾乎有“潔癖”。上街鞋子髒了,總要弄乾淨才善罷甘休;摔個筋斗褲子髒了要拍半天。1955年祖父來北京開會,把我和哥哥也帶來北京。從溼潤的南方到了乾燥的北方,總覺得到處土泛泛的很髒。上街走一會兒就覺得衣服上都是土,於是拍個不停,此舉在家中傳為笑談。不過後來在家裡的幾個孩子中,最耐得衣衫骯髒的恰恰是我,也許是物極必反吧。至於對北京到處是泛土的感覺,1959年移居北京之初仍很強烈。後來到山西雁北插隊,經受了沙塵暴洗禮,回到北京時竟覺處處清潔。雁北地區年年冬春季節風沙極大,嚴重時搞得天昏地暗,能見度只有五六米。坐在屋裡看書,一頁看罷書上就可以抖下塵土來。近年北京也遭受沙塵襲擾了,生活在這裡即使有潔癖也沒有辦法,而沒有潔癖回到家來也難免要拍打身上。
有關在戴家巷生活時的情況,在我的記憶中只有零星的片段、偶然閃過的場景。
一個場景是附近有一家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