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後來告訴我那個商場的名稱是“群利商場”),商場中有一個木製的鴨子,內有機械裝置,“鴨子”不斷地點頭把嘴伸到水池中去“喝水”。那是我喜歡去的地方,每次到商場來,總要看一陣“鴨子喝水”。到這個商場來,還有另一個吸引我的東西,那就是被我稱為“冠生園水”的飲料,實際上就是果子露水。不像今天的城市家庭,只要不怕孩子長得太胖,甜飲料可以充足供應,而當時,果子露水即使在我們這樣的家庭中也是難得喝到的。
我到商場去做的這兩件事是母親記得清楚的。但是她還記得的一個舉動我卻毫無印象。那時正值中國和前蘇聯的關係十分親密的時期,街上的擴音器裡常播放“莫斯科-北京”這首歌曲。大概是聽的次數多了,每次上街聽到這首歌曲播放,我便跟著唱,但並不知道歌詞是什麼。“莫斯科-北京”被我唱出來的是“毛公雞”。後來到北京來與父母重新生活在一起後,母親常講起這段事,每次講時她總是開心地笑。但我真是沒有印象。這首歌我一直不會唱,直到今天仍然不會,會的只是一句:“莫斯科-北京”。說不定還真的是那時的記憶,要不怎麼只會這一句呢?
關於家裡面的情景,我印象較深的是駐紮在家裡前院有一個警衛班。警衛班的戰士都著解放軍軍裝,手持長槍。黑亮的衝鋒槍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象。後來,祖父的警衛一律是穿便裝、帶手槍,看到他們,我頭腦中常躍出那些穿正規軍裝的軍人形象。這些解放軍戰士,凡兩人以上一起行走,必成佇列,未有絲毫懈怠。
家中客廳裡的燈光曾使我覺得有點奇特:有的燈是彩色的。為什麼要把燈光搞成彩色的?據說是用於跳舞的。記得這裡舉行過舞會,但我只是知道而已,並沒有進去看過。我不記得祖父跳過舞,我覺得他不會跳,看他走路的步態和性格就不像,後來從父母那裡證實他確實不會也不跳,祖母也不會。父母曾講到,一次賀龍到家裡來看到這樣的設施後對祖父說,你可以辦個舞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