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急於要做的事情就是張開大口,深深地呼吸幾下。
荷衣彎著腰,胸中一陣煩惡,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顧十三看著她道。
“現在是白天,咱們人單勢孤,得快些找個地方躲起來。”她開啟皮囊,喝了一大口水。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顧十三看著前方,淡淡地道。
她站直身子,發現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本書。
唐溶。
她的腳趾頭動了起來。顧十三一把拉住了她:“別過去,那是圈套。”
“他手上有無風的書。”荷衣輕輕道。
他們慢慢地走近,唐溶身子一閃,往東邊逸去。
“他好象要引我們往一處走。”顧十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管他呢!”荷衣疾步搶了過去,手中冰綃一揚,一卷,已將唐溶的手緊緊纏住!
她輕輕一拉,那本書便脫手飛了起來。
她一個空翻,手已抓到了書的一角,眼前一晃,卻有另一個人搶過來,“哧”的一聲,書在空中撕開了,她收回手一看,只抓到了三頁,卻都是半張紙,整本書又被人奪了回去。
定睛一看,搶走書的是一個羽衣高冠的道人。
道人將書往懷裡一塞,繼續向東逸去。
顧十三追上來道:“是那本書麼?”
荷衣點點頭。將那三片紙用油紙小心地包好,放到懷裡。
顧十三道:“你回去,這件事由我一個人來辦。”
荷衣道:“前面顯然有圈套。我怎能放心你一個人去獨闖?”
顧十三笑了笑:“我做事一向喜歡一個人。”
荷衣也笑了笑,又嘆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為一本書拼命?”
“有點兒。”
“他活不了很長,我不想看見他那麼辛苦。”她的神色有些淒涼:“他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很珍貴。”
“我明白,只是……你不要想得太多。”
他有點結結巴巴,平生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
“你放心,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總是逢凶化吉。”她收入淚光,對他笑了一笑。
兩人一起追了過去。
他們以最快的步子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又來到一座大山面前。那道人忽然停下身來。
“我們身後大約有十五個人。左側七個,右側八個。我攔住他們,你去搶書。”顧十三道。忽然轉身,長劍一揮殺到人群中去。
這十五灰衣人都是唐門武功最好的子弟,其中還有三個年老的胖子。平日在江湖上他們至少是以一當十的。
荷衣道了聲“小心”,足尖一點,飛鴻般地一躍,冰綃揚起,在樹中一卷,藉著樹枝的彈力,人已象飛箭般地射了過去,輕飄飄地落在了道人的面前。
人末落定,劍已閃電般地攻了出去,那道人自持武功,竟沒有出手,閃身騰挪了一陣,覺得招架吃力,腰中皮扣一解,一把三尺短刀在手,便龍虎生風般地向她劈面削來!同時左手一揚,一團黑乎乎的鐵砂打過去,迫得荷衣只好騰身而起,在空中一卷身,跳到道人的身後,方才勉強避過。
那道人身形急變,卻已慢了一步,荷衣一劍刺中他的肩頭,刷刷兩下一劃,那書掉了下來。
她眼疾手快地拾起來,再抬頭時,道人一個空翻不見了。她正欲躍回去幫助顧十三,忽聽腳下轟的一響,一團火光閃出,頓時四面都是火藥爆炸的聲音。煙霧瀰漫,不見人影,火光與硝煙將她與顧十三遠遠地隔了開來。
顧十三忙中回頭,大聲道:“書到手了?”
勉強還能辨出顧十三的影子,荷衣將書一擲道:“書給你,接住了!不要往我這邊來,我已中了埋伏!”
他伸手在空中一抓,將書抓在懷裡,不顧身後圍上來的人群,拼命向荷衣跑過去。
但他走不了幾步,那一群人已發瘋般地將他團團圍住,無數顆暗器向他打過來。他咬咬牙,只好回過頭繼續與他們廝殺。
他的眼卻一直觀注著荷衣的動靜。
他看見她一步一跳地躲著在她身邊不斷爆炸開來的火彈,還看見她的前面還有一個白衣的女人也在奔跑。
那女人的手中拿著一個火摺子,顯然就是佈置炸藥和引信的人。他不禁微微有些放心。只要跟著她走,荷衣一時還不會有危險。放炸藥的人總不能把自己也炸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