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淚幸福地望著雲灝,轉而望向我,一句話也說不出。我緊握著她的手,羨慕一笑。她淚花溢位,又不捨地將我抱緊。
“不管在哪裡,一定要幸福!這是我們的約定!”懷眠玉鼻子塞塞地低聲道。
我拼命點頭,眼淚將她的青布衣肩頭浸出一片片暗花。
那邊兄弟三人已經舉起了踐行的酒杯。
“四弟五弟今日能來相送,三哥也有言相贈。浮生如夢,莫被夢裡繁花迷了眼,定要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雲灝頗為感慨地言道。
雲鐸和安王相視一眼,舉杯頷首。薄霧漸漸散去,晨風中三人相視一笑,仰首飲罷一杯送行酒,衣袂翻飛間,徒然生出暢然豪情。
再長的送別也有盡頭,我們將懷眠玉和雲灝送出城外很遠,直到那架輕便馬車搖晃著碾起一地微塵,漸行漸遠成路途上一個黑色的小點。
我背過身,不想讓雲鐸和安王看到我哭得如此狼狽。
一方雪白絲帕從身後遞到我面前,熟悉的蘭木清香,我猶豫片刻接過:“謝謝!”
雲鐸頷首不語,眼中隱隱擔憂。
“郡主妹子很是捨得不三嫂啊!”安王在一旁調笑道。
我拭乾淚水,小心將那方絲帕收起:“讓兩位兄長見笑了!素華得以蒙冤昭雪全虧了兩位捨命相救,其實應該素華親自登門道謝,但既今日相見,不如先借此機會先向二位道個謝!”
雲鐸眼眸深深望我:“應該的。”
安王依舊戲謔道:“郡主妹子不必客氣,你五哥我若是見死不救也不配做你五哥了!對了,上次送你的哨子可還在?”
我一愣,想了半天也不知所然,猛然想起上次在獵苑他扔過一個哨子給我,似乎還在家裡,便糊里糊塗道:“應該是還在。”
安王聽畢眼中乍現歡喜神色:“那便好,下次再有危險,便吹那哨子,你五哥我隨叫隨到!”
我被逗樂,笑著點頭,轉而望向方才有些被我冷落的雲鐸,向安王開口:“五哥,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四哥說,不知能否......”
安王爽朗一笑:“本想邀郡主妹子一同去泛舟,既然如此就改日再相邀!”隨即轉身同雲鐸告別,上馬揮鞭離去。
路上不時有車馬經過,道旁徒留收割完畢的稻茬,薄涼秋風襲過,空曠的原野有些蕭瑟。
雲鐸靜候我說話,溫潤的目光似要將我的心融化般,讓我一時難以開口,終於鼓起勇氣:“四哥,大恩不言謝,屢次相救,小妹無以為報。過往種種便讓它過去吧,因為,我不值得你如此。”
雲鐸不料我說出此話,微微抽氣,良久才低低問道:“那有何是值得的?”
他眼底漸漸溢位濃濃悲傷:“你的真名叫沐素華對嗎?素華,你究竟在怕什麼?你告訴我!從前因為你我身份的不同,現在又是為什麼?”
我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
他見我蹙眉沉吟不語,上前一步固執地將我手執起:“人生害怕是沒有用的,不管是熔漿烈焰還是薄冰寒水,我都會陪你一起的。只求你面對自己,面對我,也面對現實。”
我甩開手,愕然抬頭:“我如何沒有面對現實?現實就是我不想攪入權利烽煙,不想再看到血濺天闕的慘劇!雲碩就死在你我眼前,他死時候的那個慘樣讓我很多晚上都睡不好!還有云灝,他是多麼能幹的一個人,卻被逼走天涯......你們皇家的事總是是是非非,別到時候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雲鐸眸瞳驟縮,上前半步扶住我雙肩:“可是你已經身在其中了!”
我搖頭:“不!我可以身在事外的!”
“你如何身在事外?”雲鐸俯首直視我眼底,“順親王的掌上明珠,你的身份決定了你的婚姻你的將來都不會再由得你做主!”
我倔強爭辯:“我的人生我自己說了算,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雲鐸搖頭望我:“你怎麼還不明白?你已經躲不掉了,你只能面對!”
我定定望著他琉璃般的眼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可否認,他說的是事實,成了郡主的我以後更沒有自由了。
“跟我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向田野大步邁開去,他琉璃色的眸子有種蠱惑人的神色,我緊緊跟在他後面。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腦海中竟然不自覺浮現在簡州逃命那晚的情景,如今我們有時在逃什麼。
“你看這種草。”他從田埂上拽下一根金黃的草梗遞到我面前,“春天的時候,它碧綠好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