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碎冰渣,“我自然不能與他們相比,我和你,才是同一類人,不是麼?”
他向來隨意平和,如此口吻便已是盛怒了。
所有人都可以指責他,唯有她不可以!
她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又有什麼資格用那種憐憫而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明明他們,才是同類人。
被拓跋陵修突如其來的靠近驚了驚,顏綰皺著眉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身後已是廊壁,退無可退。
“你這是什麼意思?”
拓跋陵修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便只有棠觀和棠清歡兩個選擇,信不得棠觀便不得不對棠清歡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他面上的嘲意毫無遮掩,讓顏綰心中不由一咯噔。
“你可知道,我還有第三個選擇。”
拓跋陵修頓住,眼神中竟是赤|裸|裸的挑釁和諷刺,但卻也摻了些讓顏綰看不懂的熾熱。
“你會幫我離開,”他的神情忽然溫柔,手一抬便撫上了顏綰的臉,“對不對?”
無暇神色一凜,卻又因沒有得到顏綰的指令,依舊站在原處。
許是拓跋陵修的語氣和動作太過詭異,顏綰愣神間竟是忘記了躲開,直到臉上一涼,才下意識的朝旁邊避了避,“棠觀已經答應……”
“我說的是你。”
被打斷。
“……”
不解的抬眼,對上拓跋陵修的視線時,她卻是心中一驚,隱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你會助我離開的,陸樓主。”
最後三字被他拖得很長,很清晰。
陸——樓——主——
顏綰那雙好看的桃花眸裡霎時捲起驚濤駭浪,亂了風雲。
將她的驚駭盡收眼底,拓跋陵修卻沒得到預想中報復的快感,反倒是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那天晚上聽到的果然都是真的……
她當真是陸無悠,當真是從前與他們針鋒相對的危樓樓主,棠觀最厭惡的陸無悠。
還未等身後的無暇出手,拓跋陵修便垂眼,放下了手,緩緩後退了幾步,再次靠著廊柱坐了下去。
俊朗的面容已經斂去了多餘的表情,再無半分咄咄逼人的威壓。
“你的身份,想必是要對棠觀保密的。我以此要挾,陸樓主哪怕不願,想必也不得不出手相助,可對?”
顏綰定下神後才收了眸中的驚愕,沉默了半晌,“……是。”
對於危樓之外知道她是陸無悠這個秘密的人,從前她做了兩個打算。
一個是永絕後患,一個便是交易。
拓跋陵修要是真以此要挾,她只能想辦法以危樓之名助他離開,盡力撇清棠觀的嫌疑。
拓跋陵修的眉眼再次覆上陰影,“你走吧。”
“……”
方才還振振有詞的顏綰此刻完全啞然,竟是不知自己還應說些什麼,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她僵硬的走出了迴廊,甚至忘了警告又或是威脅拓跋陵修守口如瓶。
拓跋陵修轉眼,目送著顏綰的背影,又忍不住苦笑起來。
棠觀,棠清歡,陸無悠……
這三人中,他恰恰傷害了最不應該傷害的兩個人,卻放過了那條最容易走的捷徑。
果真是,鬼迷了心竅。
“言姑娘。”
顏綰驀地頓住步子,背影一僵。
很多畫面就被這麼一聲“言姑娘”從封存的記憶中,夾雜著塵灰洶湧而出。
再不會把酒言歡談笑風生,再不會從江南侃到漠北,再不會毫無芥蒂的一夜宿醉。
不過一年的光景……
物是人非。
“棠觀曾說,他掌權之日,便是危樓大廈傾頹之時。”
“……”
“他不會放過陸無悠,你好自為之。”
拓跋陵修清了清微啞的嗓音,這才說出了後半句,“我曾許諾會帶你去看漠北風沙,有朝一日若是無路可走……便來北燕吧。”
顏綰背影微微顫了顫。
“……多謝。”
= = =
從質子府出來後,顏綰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直跳,竟是莫名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拓跋陵修一語道出她的身份,這突如其來的暴露讓她再次開始忐忑不安了。
“小姐……”
見顏綰的臉色微微泛白,無暇不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