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小說:紅杏出牆 作者:旅遊巴士

這下格里韋大概該慶幸他的想象力了,因為所有的人都附和他的意見。客人們都稱讚洛朗夫婦細心服侍這位可憐的老太太,實在是非常難得。

“這是確實的,”老米肖一本正經地說,“拉甘太太想對孩子們所給與她的溫存侍候表示感激。全家都很幸福啊。”

說完他拿起骨牌,又補充了一句:

“好吧,繼續玩牌。我們打到哪兒了?……我想是格里韋打出雙六吧。”

格里韋打出了雙六。於是大家又痴痴呆呆、神情麻木地繼續玩牌。

瘋癱者懷著可怕的絕望心情,注視她衰廢的右手。是她的手違背了她的意思。現在,她覺得它像灌鉛一樣的沉重,再也提不起來。上天不讓卡米耶復仇,他的母親原本可以讓大家瞭解他被害的真相,但上天把他母親唯一的手段都剝奪了。不幸的老太太對自已說,她別無他路,只有到九泉之下與兒子相會了。她垂下眼皮,覺得此後自己是完全無用了,恨不得自己已被打入到地獄中才好。

《紅杏出牆》28(1)

結婚兩個月以來,泰蕾斯和洛朗始終掙扎在憂慮和恐懼中,於是,仇恨在他們的心中慢慢地增長著。最後,相互終於投射出隱隱充滿威脅的憤怒目光。

仇恨不可避免地來到了。他們首先像畜生似的,全憑血的熱烈情慾相愛;隨後,在犯罪的事變中,他們的愛變成了憂懼,接吻時也感受到一種有形的恐怖;眼下,他們的婚姻,共同的生活只是徒增痛苦,他們終於憤怒而且反抗了。

這是一種殘忍的、非常猛烈的憎恨。他們明顯地感到彼此互相妨礙,他們心想,如果他們不面對面相處,就一定會過上安靜的生活。當他們在一起時,彷彿有塊巨大的石頭把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很想把這塊石頭搬走,消滅掉。他們的嘴唇緊閉起來,暴烈的思想掠過他們明亮的眼睛,彼此有一種互相吞噬的慾望。

其實,只有一個思想在侵擾著他們,那就是他們是對自己的犯罪發怒,為永遠擾亂了自己的生活而絕望。他們的全部憤怒和憎恨,都是從這點出發的。他們感到病痛是根除不了的,因為害死了卡米耶,他們會痛苦終生,想到要終身受苦,於是便怒氣衝衝了。他們不知道向誰洩恨,於是便相互埋怨,彼此憎恨。

他們不願承認婚姻就是對他們的謀殺罪行的致命的懲罰。他們抗拒著,不願意聽見內心的聲音對他們喊出實情,把他們的過去一一展現在面前。不過,在他們激動、狂怒的時刻,他們都非常明白髮怒的原因何在,為了滿足自己的情慾,他們去殺了人。然而,殺人只能給他們帶來一種絕望而難堪的生活。回想過去,他們認識到,他們所期望的奢靡而平靜的幸福生活是不切實際的,這是造成他們悔恨的唯一根由。如果他們能平靜地接吻,快樂地生活,他們就不會悲悼卡米耶,或許還會因通姦而發福。但是,他們的身心在反叛,拒絕合二而一。他們很憂慮地自問,恐怖和厭惡將把他們引到何種難忍的慘境中呢?他們只看見一個痛苦、可怕的前景,一個不祥、狂暴的結局。於是,他們便像兩個被人捆綁在一起,而徒然努力想掙脫這強迫的擁抱的敵人一樣,肌肉和神經都處於緊張狀態,他們僵持著,終於不能解脫出來。明白了他們永遠也掙脫不出彼此的擁抱時,他們就恨起那擦傷了他們面板的繩索,厭惡彼此接觸的身體,覺得不舒服在與時俱增,忘記了把他們捆綁在一起的正是他們自己。他們一刻也不願再忍受這樣的關係,彼此猛烈地指責,相互咒罵,以叫喊和責備來麻醉自己,以為這樣能減輕他們的痛苦,醫治他們的創傷。

每天晚上,他們都要吵鬧一場,有意尋找激怒對方以放鬆自己的神經的機會。他們相互窺伺著,用目光相互打量,探索著對方的傷口,尋找每個傷口的最痛處,似乎能從對方的痛苦叫喊中得到很大的快樂。他們就這樣生活在不斷的激怒中,厭惡自己,對對方的一句話、一個手勢、一個眼神都要痛苦、狂怒一陣。他們的整個身心都為暴力準備著。最輕微的不耐煩,最平常的不合意,都會在他們紊亂、失調的思想裡異常地擴大開來,並突變為極大的暴怒。一件無足輕重的事也會掀起一場風暴,並且持續到次日。菜燙了一點,窗子被開啟了,否認一件什麼事,或表示了一點異議都足以促使他們發作為真正的瘋狂。每次爭論時,他們總把淹死者當面提出來,一句又一句地發展到互相譴責聖都昂的謀殺。這時,他們面紅耳赤,亢奮上升至癲狂。互相扭打,難聽的叫喊,令人窒息的可恥暴行接連而來。平常,泰蕾斯和洛朗總是在飯後發作,他們把餐室門關著,不讓他們的狂叫聲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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