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這間屋子就像一個地窖,只有油燈的淡黃亮光照著房間深處,他們能夠隨意地互相吞噬。在寂靜的氣氛裡,他們的叫聲顯得更加冷酷、驚心動魄。只是在疲倦壓倒了他們的時候,吵鬧才停止下來。也僅僅到了那時,他們才能享受幾小時的休息。對他們來說,爭吵變成了一種需要,變成了一種麻醉神經、獲得睡眠的手段。
拉甘太太聽著。她自始至終坐在沙發裡,雙手搭在膝蓋上,頭伸得筆直,毫無表情。她聽到了一切,她那麻木了的筋肉並不顫動。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兩個兇手。她的痛苦一定是很大的。她就這樣一點一滴地瞭解了謀害卡米耶的全部經過,逐漸明白了她稱之為“我親愛的孩子們”的醜行和罪惡。
這對夫婦間的爭吵使拉甘太太瞭解到極細微的情況,殘酷的罪惡事件一幕又一幕地展現在她的想象中。她逐漸深入這流血的汙泥之中,她忍受不了,以為自己已接觸到醜行深處了,可是好戲還在後面。每天晚上,她總又聽到若干新的細節。這恐怖的故事總是在她眼前延伸,她彷彿覺得自己跌入了永無休止的惡夢。最初的招認固然是兇暴的和難忍的,而這些重複的打擊,這些在夫婦的爭吵中透露出來的、帶著兇險微光的罪行中的細節,都給她增加了更大的痛苦。每天,這位母親都會聽到一次兒子被殺的經過,而每過一天,故事就變得更恐怖、更詳盡,聲音傳到她耳朵裡時,就顯得更加殘酷和刺耳。
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聲無息地從這張蒼白的臉上淌下來。見此情景,有時,泰蕾斯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