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為力又於事無補,也就漸漸麻木了。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臉頰上突然傳來溫潤的觸感,輕輕一碰後迅速地離開了。我猛地轉頭,見丁建業正赧著一張臉,微微皺著眉頭,半是羞澀半是不滿地看著我。他埋怨道:“你總是這樣愛出神,都沒有在聽我說話。”

然而我的心思全被臉上那溫熱的觸感吸引過去了。我茫然地看著他,想象著過去不遠的剛才,他豐厚的嘴唇印在我的臉上,臉頰就一陣陣痙攣抽搐,眼眶跟著酸脹起來,淚水迅速模糊了我的視線。

丁建業慌張地抓住我的手,急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經過你的同意,一定不親你。”

我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不是我不接受他的道歉,相反,他的笨拙讓我很不忍,只是我不知道我哪裡痛了,我找不到它,或許在臉頰那裡,又好像不是,它像一個無處不在又蟄伏隱藏得極其隱蔽的怪物,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時不時的在我不經意的時候狠狠地咬噬我,讓我措手不及痛不欲生。

“你別哭了。”丁建業為我擦去眼淚,但不管用。我的眼淚源源不斷地向外冒,滑過我臉上溫溫熱熱的。

那是丁建業第一次親我,一直到後來我們結婚之前,也是唯一的一次。清爽的山風一陣一陣吹來,還是沒能驅散那股疼痛。眼淚安靜而平靜地流著,我沒有擦去。我怕會碰到他親過的地方,好像那裡潰爛了,我一碰肉就會掉下來。

丁建業躊躇著想要抱我,但放棄了。我哭了很久,他就在旁邊默默地坐了很久。到山下陸陸續續亮起燈火,我們才沿著崎嶇的山路下山。山風靜靜的吹著,一路上再也無話。

我們的關係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我再也裝不出高興的模樣敷衍他的熱情。丁建業最終與林佳喜走得越來越近了。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出雙入對嬉笑玩鬧,相互愛慕,相互扶持,哪怕只是看著對方,心裡就是甜蜜的,或許這才是愛情的模樣。只是每每聽到林佳喜那一口假裝老成持重的俚語,我都會下意識的想起丁建業的唇,厚嘴唇的男人好情慾重感情,大概真是這樣吧。

再後來我又陸陸續續聽說丁建國的事業陷入低潮,美國極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和石油美元滾滾流入第三世界國家,造成全球範圍內的經濟危機。合資的朋友害怕生意受金融危機的影響,早早將週轉的資金通通卷跑了。丁建國舉債經營,毓敏秀為了幫他度過難關,已經辭職誓與他共同進退,就算這樣,情況還是不太樂觀,很可能要宣佈破產了。丁建國回過一次戲班,只停留了小半天就走了,我沒見過他。

這些於我多是無關緊要的,只是那個以為已經忘記的女人,又這樣措不及防地重新佔據了我的心。毓敏秀三個字,就像釋放我心中愛的魔鬼的咒語,她結婚的時候,它沉睡了。聽到她的不幸,它又從半睡半醒的狀態甦醒過來。當初聽到她懷孕的時候,我失眠了很多個晚上,想象過她站在窗前等待丁建國的身影,一遍一遍書寫他的名字,還有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每一個細節,我想象中的她一切都很幸福。而這不幸的漣漪終於像一隻無形的巨掌慢慢揭開了幸福的虛偽面紗。原來她也曾每晚熬到凌晨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洗衣,拖地,收拾丁建國的臭襪子和髒內褲。懷著身孕的身子太重,她要時不時地站直身,手撐著腰桿,一下一下地捶著,重複著。多麼蒼涼而悲傷的姿勢!是的,愛的魔鬼甦醒了,我心裡沒有多少悲傷,反而生出如願以償的隱隱快感——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地憐惜她,是的,憐惜,從我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想起了這個詞,如今它終於撥開了阿鼻地獄陰暗的桎梏粉墨登場了。

丁永昌定是知曉這一切的,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更加賣力地尋找演出的機會,戲班裡很難再見到他的身影。有時候只是臺南一個偏遠的鄉鎮,只有一場演出,演出的包銀都不夠車費,他也要賺個聲名在外。那輛破舊的摩托車,陪他度過了所有艱難的時光,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戲班還沒走上正軌,他就出事了。

☆、第 27 章

丁永昌出事的時候是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傍晚時分他騎著那輛破舊的摩托車出門了。在廟門前,王玉桂一直勸他不要去了,反正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演出,還是在臺南那麼遠的地方,丁永昌卻是一副倔脾氣,說哪怕不是為了演出,他也要問清楚對方突然取消邀請的原因,隨手將一件雨衣別在摩托車後架上就出發了。我們誰都不知道,那一眼幾乎成了永別。

晚霞已經完全謝去,天色暮靄沉沉,高高的梧桐樹沿著模糊的路延伸向遠方,在黑色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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