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沉思課 作者:插翅難飛

當然了,前提是你用“自然草本蛋白精華”洗髮,或是灑上“*”鬚後水。

在這裡,“個性”(personality)正好是個恰當的詞。它來自拉丁文的persona,意為古希臘、古羅馬戲劇中使用的面具。各位見過那些面具的草圖嗎?它們看起來是何其冷酷,何其僵硬!人類五官的一切流動性和自發性都不見了。角色是嘴角下拉的悲劇人物也好,咧嘴而笑的喜劇人物也罷,在整場戲劇中,演員始終都被困在同一副表情後面。

我們倍加珍重的個性往往也是這樣的僵化,不靈活。我們炮製出一套關於自己是誰的觀念,然後在任何情況下都力圖與之保持一致。我們自認為冷靜強勢,於是在應當溫柔時盛氣凌人;自認為善良熱心,於是在應當堅持時優柔寡斷。

那些舊面具還有擴音作用,能讓整個圓形劇場都聽得見演員的對白——這一點相當不錯,古希臘戲劇還是值得一聽的。不久前,我正和幾位朋友一起散步,路上來了輛頂上裝著擴音裝置的小汽車。一個自鳴得意卻又支離破碎的聲音轟然說道:“大家好!聽到我對大家說話一定覺得意外吧!”這傢伙消耗了幾百瓦的電力,結果什麼都沒說!

我們可能不會真的帶一套擴音裝置到處跑,但多數人都想讓自己的個性廣為人知、受人仰慕。要是別人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沒想著我們——而且沒往好處想——那就一定是我們缺了什麼;於是,我們就求助於某門課程、某本書、某種療法,或者某種新發型。

對關注的渴望不僅讓人熱衷於注重服裝、言辭、姿態,等等,還會分割我們的意識。或許心靈的一小部分對別人的需求有所覺察,但大部分都沉迷於自身製造的效果。如果我們感到角色不適合自己,就覺得不自在。

出人意料的是,當我們不再沉迷生造的自我形象,真正的個性就會迸發出來——它鮮活、有趣、獨一無二。看看那些偉大的神秘主義者的人生吧——阿西西的聖方濟,聖女大德蘭,室利?羅摩克里希那,聖雄甘地,他們都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平板形象。人類的個性在這些人身上顯得前所未有地能動、自發、歡樂,且富於驚人的獨特性。就拿聖女大德蘭來說,她曾因自建聖衣會教團而受到嚴厲審問,就算這樣,她的身邊也總是圍繞著一種歡樂的氛圍。在薩拉曼卡女修道院,當宣告娛樂開始的鐘聲響起,見習修女們總是匆匆擋住大德蘭的去路,用她的嗜好逗引她:“嬤嬤?”“親愛的嬤嬤!”“尊敬的嬤嬤不留下陪陪我們嗎?”大德蘭每次都大笑著就範,她會留下來譜一節韻文,眾修女隨即拍手起舞,一同合唱。

跟這樣一個歡樂須臾不離左右的人相比,我們的生活一定顯得呆板單調吧。難怪特拉赫恩會說:“除非能以財迷愛黃金、國王愛王位的熱忱在上帝周圍歡唱作樂,否則就不算享受過了世界!”

只有放棄搶佔第一的嘗試,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心靈的平和、穩定的交往、愛。還記得小時候玩的那個名叫“山大王”的遊戲嗎?玩家沿著沙堆攀爬,一路互相推拉。七歲時我們還能這樣,但到二十七歲或五十七歲呢?一旦進入成年,就該把這些向上爬的遊戲統統丟掉。

消除任性是實現靈性生活最高目標的手段。偉大的神秘主義者都在這方面下過長達幾年的工夫,而且都做得相當徹底。是的,如果著手效仿,我們會在很長的時間裡都覺得艱難彆扭。然而,當這個我們叫做“自我”的惡障最終祛除,隨之而來的自由是多麼美妙啊!克萊伏的聖伯納 曾說:

浸透日光的空氣化為與日光同等的輝煌,儘管其純粹遜於光線本身。同樣,一切人類情感,也必然會以某種難以言喻的形式從自我周邊化開,並徹底轉化……實體將得到延續,但其形式、光華和力量都會不同……

這種自我歸零中蘊涵著生命本身的力量,我們可以透過它重獲新生,因此耶穌才說:“想要找到生命,必得失去生命。”甘地在得知有人說他缺乏抱負時,答覆的也是這個意思:“才不是。我可是有著你們能想到的最大的抱負,我想把自己變成零。”

那麼,有什麼具體方法能將上述的理念化為現實呢?我們每天都能幹些什麼呢?

我記得,祖母跟我說起自我的象皮病時,我問她這病有沒有藥方能治。“有啊,”她說,“對神的愛。”

對神的愛?也許有人會說,老奶奶有印度教背景,所以這麼說很正常,有些西方的虔誠信徒可能也會這麼說;但這對其他人有意義嗎?就算我們文化的拜物傾向還沒有將這樣的虔誠一掃而空,我們的智力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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