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國公府不一般,但今日一來,這水還的確不是一般地深!
她在宸王府的時候,曾經翻過一本記錄著南越國事的手札——
她的父親姚行之其實是後秦降臣,他和原配胡氏原本都是後秦貴族出生。
後秦末年,當權者荒淫無道,以致百姓民不聊生,四下民怨沸騰。
二十七年前,宋衍親自領兵伐秦,後秦末帝齊宣卻不以為然,依舊整日飲酒作樂,甚至在前線要求派軍隊糧草增援之際置之不理,導致軍隊連連潰敗,南越不到一年時間就打到了後秦京城,當時守城的將領正是姚行之。說來齊宣也算是自掘墳墓,姚行之早在少年之際就以用兵如神而名震天下,但他卻聽信讒言不讓他上前線,命令他牢牢守著後秦京城,保著他的命。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血氣方剛的年輕將領會拼死抵抗的時候,沒想到他卻接受招安,開啟了城門,帶頭對宋衍俯首投降。
宋衍進城後,並沒有傷及無辜百姓,而且善待降臣、知人善用,這才有了姚行之今天的地位。
其實潘景語對於姚行之接受招降這件事並不想做任何置喙,這天下本就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昏君無道惹得民怨沸騰又能怪誰?
但是想到剛剛那三個表象不一實則內裡都冷得像塊冰的兄弟三人,潘景語莫名地就覺得這件事可能會有內情——
如果她沒弄錯的話,二十七年前,姚景昌五歲,姚景易四歲,而姚景晏……應該是剛剛才出生吧?那也就是說,胡氏剛好是後秦滅亡那一年死的?
潘景語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死了原配再續絃在這個時代是再正當不過的事情。可那兄弟三人說好聽點,是對他們不理不睬,往難聽裡了說,恐怕……心裡當他們連陌生人甚至仇人都不如吧?尤其是姚景易剛剛那態度……
潘景語心中長嘆一口氣,就不再去想這些煩神的事,要不是因為爹孃,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這裡,這哪有宸王府好了?
想起宸王府,昨晚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就在腦海裡接連上演——
宋珏他……應該是生她的氣了吧?今天早上連出來送她都不肯了!
潘景語下意識地掐著窗前瓶裡插著的那一株梨花,扯起的嘴角有些苦澀——
她竟然有些想宋珏了!
翌日上午,在祠堂開始祭拜儀式後,姚行之神色和藹地看著潘景語,道:“小語,以後你就改回自己的名字,叫姚景語了!”
姚景語點點頭,動作虔誠地將手中的三炷香奉入香爐中,然後就跪下來給列祖列宗磕頭。
就在她匍匐在地上磕最後一個頭時,上方的祖宗牌位突然有所鬆動,毫無預兆地就掉了下來往她頭上砸去。
眾人心頭一驚,尤其是周梓曈的心幾乎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她淒厲一叫:“小語!”
電光火石間,動作最快的是離她最近的姚景晏,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快速衝了過去拉著姚景語的胳膊把人往後一拖,與此同時,姚行之也幾個箭步迅猛衝上前堪堪接住了那三個掉落下來的祖宗牌位。
眾人心有餘悸之餘都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周梓曈快步跑了過來拉著姚景語仔細看了一番,確定她沒事這才感激地對姚景晏點了點頭:“謝謝你!”
姚景晏淡淡地回了個禮,然後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姚行之臉色迅速地沉了下來,偏偏這時候姚景詩還不怕事大地咬了咬唇,低聲道:“祖宗牌位掉了下來定是有人觸犯了神靈,說不定她根本就不是我們姚家的人!”
周梓曈一記利眼瞪了過去,姚景詩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頭。
姚行之冷著臉肅然道:“小語是我們姚家的女兒,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已經和夫人選好了日子為她舉辦一場宴會,邀請各家夫人小姐們參加,正式將她的身份公之於眾。以後若有人再敢拿這事做文章,定不輕饒!”
說著,就快步出了屋子吩咐管家過來徹查今日祠堂裡的事情。
彼時,出了祠堂後,眾人各自而行,行至前院一偏僻林間小徑時,姚景昊突然出現攔住了姚景昌和姚景易兄弟二人的路,他眸子通紅,雙手緊緊地捏著拳,眼中隱隱有殺氣浮現:“這事是不是你們做的?”
姚景易有一瞬間的晃神,而後冷冷彎唇,就笑了起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姚景易的態度慣來惡劣,再加上昨日他對姚景語發難,這會兒又沒有否認,姚景昊幾乎就當他是預設了!
他怒吼了一聲,猛地舉著拳頭就朝姚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