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氣,我在人群裡不動聲色的狙擊著他遠去的身影,我想起許許多多的很陳舊的往昔,有人一直在說恭喜,有人一直在說不客氣,有人在說早生貴子,有人在說早晚也會輪到你,有人喝醉了酒開始胡言亂語,有人哈哈大笑,有人哭了。
那個突然哭了的人是我。
王小賤轉身看著我,說,“您這是喜極而泣麼?”
我麻木的點點頭。
真是沒想到,這個關於我們的愛情電影,會有一個B級片的結局。
臺上的同學和她胖胖的老公開始一唱一和,同學說:無論生老病死。小胖子說:無論生老病死。同學說:我願意。小胖子說:我願意。
我眼淚突然怎麼止都止不住了,手旁也沒有面巾紙,我只好拽起王小賤的領帶,擦了擦眼淚。
王小賤跟旁邊的人解釋:感動的。
然後轉身對我說:這領帶是跟我姐夫借的,千萬別擦鼻涕,求你了。
7月17日 星期日 陰 大霧
昨天參加完婚禮,小賤分開後,我回家倒頭便睡,這睡意是那種誓把前世今生睡死的睡意。
什麼夢都沒有做,我和整個睡眠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有時候翻身醒過來,看看外面天氣,陰陰沉沉,不懷好意,分明是在鼓勵我接著睡過去。
等到徹底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窗外一片灰濛濛的氣象,這漫長的一覺睡的我骨質都疏鬆了,隨便一動,彷彿都能聽見連線四肢的各個零件咔咔作響的聲音。
我套上一條運動褲,開啟空調,然後接著回到床上,坐著發呆。
這就是我經歷過大戰役之後的狀態。
高考結束後的那天,我也是這樣,回到家裡,悶頭睡了一大覺,醒來後,靠著床開始自己琢磨,越琢磨越覺得考砸了,於是二話不說跳下床開始打包行李準備離家出走,爸媽被我搞的很崩潰,這孩子自打回了家就一句話不說,現在又要拎包就走,別人參加高考是為了上大學,可她參加完高考怎麼好像整個人被洗了腦一樣。
和他確定了戀愛關係的那天,我也是這樣。他買了聽可樂,結果中獎了,他美滋滋的去兌了獎,然後摟著我說,跟你在一起幹什麼都能走狗屎運,以後咱倆得一輩子在一起。我聽完這話,心裡亢奮的炸了窩,但是臉上不動聲色。回了宿舍,我倒在床上一口氣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醒來後,我一路跑下樓,去小賣部買了50罐可樂,偷偷摸摸的在他家門口堆成金字塔狀。
現在的我也是這樣,大夢初醒,一睜眼,看見的就是人生的岔路口和新篇章(酷小牛 。coolxn。) ,但稍微不一樣的是,這次戰役後,我看見的人生前景,就和今天的天氣一樣,風雨欲來,一片迷茫。
這種迷茫,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那種迷茫,我手捧著大齡未婚女青年的金字招牌,就這麼站在這片屬於我的荒郊野外,如果真是狂風驟雨席捲而來,手中的牌子一定不能拿來當雨傘。
我知道,市面上的好青年還有很多,一定有一個人,幽默而不做作,溫柔而不鹹溼,相貌不用多端莊,但隨便一笑,便能擊中我心房。茫茫人海活躍著這麼多的怪胎,難道還容不下這樣一個人存在?
我想努力安慰自己,黃小仙兒,前途還是光明的,重出江湖吧,就算屢戰屢敗,補個妝換身兒衣裳重新站起來,一直戰鬥到這個人出現,這才是大齡女青年獨有的豁達心態。
但我很快又轉念一想,如果我這位命定的先生,和我註定今生遇不到呢?比如說,我是宅女,他是宅男,下了班都各回各家,我上淘寶他看DVD,就算一起玩起了WII,也是在不同的空間裡。上班路上,我們或許能搭上同一輛地鐵,但我被鹹溼佬偷捏屁股的時候,他可能正站在另一個車廂裡,用PSP看《六人行》看到哈哈大笑。
就算全城十面埋伏,都有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和一個對的人擦肩而過。這個血淋淋而又充滿文藝腔的想象,讓我剛剛好不容易激盪起來的鬥志,像梅雨時節放在空地上的煙花捻子一樣,溼漉漉溫吞吞的萎靡了下去。舊事如天遠,新人還沒來,這是我的新篇章。
深沉的想了半天,我覺得連空調吹出來的冷風都悠然的盤旋在我耳邊嘲笑我,“又嘮叨又多慮,這明顯是更年期提前了,你活的好沒有時間順序。”
我甩甩頭,也是,就算是庸人,也不能天天自擾,走一步說一步,這樣最有時間順序。
我關掉檯燈,整個房間又重新回到我熟悉的黑暗裡,睡意來臨前,我把頭埋在枕頭裡,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