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伍往上京城去了。
遠處上京的城門上,雲錚看著地平線上的一道黑線,想著那個此刻不知道是喜歡還是憂愁的少女,默然一嘆,轉身走下城門去了。
卷五 千軍萬馬避白袍 第21章 重逢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蕭芷瓊望著雲錚,心裡默唸著這首《上邪》,先前無數次預想中的重逢,竟然是如此平靜。沒有相擁而泣,沒有引項高歌,沒有直言怒斥,沒有……一切都沒有,有的,只是默默地對視。
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彷彿天地間其餘的人和物都已經消失,自己的眼中已經只剩下面前的人兒。
那思念著、記掛著的人兒。
“你們且先出去,我有話要與瓊花公主說。”雲錚還是最先回過神來,朝四周的人說道。
眾將看見自家少帥和這位遼國公主的樣子,只差就要當場抱在一起了,一個個面色要麼尷尬要麼曖昧,早就想走,這時一聽雲錚的話,忙不迭跑了,那真是才一轉眼,就已經全跑了個乾淨。他們心裡還在琢磨,那蕭天佐老小子倒是聰明,知道咱們少帥這會兒肯定沒工夫搭理他,乾脆只讓蕭郡主——不對,現在是公主——過來,自己卻是藉口旅途勞累,先去休息了。奶奶的,這老傢伙倒是真他媽金貴——你丫帶兵出征的時候咋沒見這麼金貴呢?
“芷瓊……”雲錚走過去,輕輕握住蕭芷瓊的手,柔聲道:“苦了你了。”
蕭芷瓊搖搖頭,抽回手,雙手捧著雲錚的臉,鼻頭一酸:“風郎,你瘦了。”
風郎,這倒是個新鮮稱呼,莫非是遼國流行的叫法?嗯,還挺好聽的。雲錚心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雲錚一臉滄桑,目光憂鬱地道。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蕭芷瓊輕輕念著,語氣就有些帶上了哭腔。雲錚連忙把她摟在懷裡,道:“怎麼又哭了?我知道我這次這樣做,你在遼國必定為難。只是我也實在找不出別的辦法可以讓你嫁給我了。——你知道的,對你,我一定要明媒正娶。”
蕭芷瓊搖了搖頭:“風郎,我知道你其實比我還要為難。我只要在上京等你的訊息就成。而你身為雲家少帥,卻要下定決心,破除萬難,娶一個不僅敵對,而且是番邦蠻族的女子為妻,你要在漢人之中面對的壓力,比我要大得多……風郎,我真的一點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讓我們相遇,讓我們相愛。”
雲錚點點頭,撫摩著她如絲的秀髮,並不多言。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蕭芷瓊喃喃道:“風郎,你終於為我也寫出了這麼好的一句……這首《蝶戀花》,與給姐姐的那首《摸魚兒》當算得上當今世上最好的兩首情詩了。”
雲錚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來,輕輕地親了她的朱唇一下,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的話。這是為了獎勵她乖乖地說法,因為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雲錚的正室林玉妍了。所謂給她的《摸魚兒》,便是那首“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 ,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這兩首詞,俱是經典中的經典,但之前蕭芷瓊心中一直為雲錚給林玉妍寫了這首“問世間情為何物”卻沒有給自己寫出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傳世名作而心中遺憾,而今天,總算圓了這個美夢。
雲錚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聲道:“以我的身份,當可有一正妻,二平妻……芷瓊,正妻已是妍兒……委屈你了。”
所謂“一發妻二平妻四偏妾”,一般說法是髮妻持家,平妻在旁輔佐,偏妾則要盡心伺候夫君與三房夫人。
古書有明確的記載,所謂三妻,是指春秋時期,齊國君主得一段佳話,傳說當年齊國君主立後不決,乃至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後來君主戲言稱立後三人,而事未成則卒,乃至史官未知其意,故稱三妻,至於四妾,則是為了湊個押韻而已,其實妾的數目可以有很多,基本上算是沒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