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和醫官們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穆榕榕站在屋外,滿手是血,整個人就像傻掉了一般。哲倫站在她身邊,衣裳沾染著血跡,那張尚有些稚氣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來,觸目驚心。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穆榕榕覺得快要窒息。若是元愉真要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於聆風匆匆趕來,臉色慘白,她心頭應是真心愛元愉的吧。
“你這個婊子!”於聆風遠遠就看見了穆榕榕,自是已對事情有了一些瞭解。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一輪響亮的耳光就扇到了穆榕榕臉上,不容她有任何解釋的餘地。
穆榕榕捂著臉,卻沒有開口,不管怎麼說,這事都是她造成的,若她沒有領哲倫前去那園子,若她沒有去拉元愉。她自知理虧,事已至此,她唯有祈禱元愉不要有事。
“你打人作甚!”哲倫見於聆風這一巴掌下去,穆榕榕的臉瞬時腫得老高,衝於聆風喊道,卻被於聆風帶來的隨從按倒在地。
“打她算便宜了她!”於聆風又是一記耳光扇到穆榕榕臉上,又是通紅的五指印。
穆榕榕低下頭,此時的她已是心亂如麻,沒有任何力氣再來與她鬥口舌。
“哲倫,別說了,你快回去吧!”穆榕榕忍住喉間的哽咽,對哲倫說。
“穆姐姐,我不走,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哲倫仍是血氣方剛的大男孩模樣。
“什麼都別說了,快走吧。”穆榕榕打斷他的話。
“穆姐姐……”哲倫還想說什麼。
“把這個嚷嚷的傢伙給我扔出府去!”於聆風一聲呵斥,便見那些隨從連拖帶拽將哲倫拖走了。其實,於聆風更想殺了鬱久閭哲倫吧,卻無奈他是柔然可汗的兒子。
而穆榕榕只得看著哲倫被拖出府去,無能為力。
於聆風狠狠瞪了穆榕榕一眼,急急衝進元愉房中。
穆榕榕捂著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也許於聆風比她更愛元愉吧,甚至已經不願再和她爭執,只為快些見到他。
屋內傳出於聆風的抽泣,傷心欲絕。
穆榕榕呆呆地坐到地上,身旁全是來回奔忙的人,她就似一個外人一般,仿若置身事外。
他會死嗎?
她好害怕這個問題。
一道閃電劃破陰霾的蒼穹,一聲響雷震徹四野。穆榕榕不禁嚇了一跳,身子一震。
傾盆大雨就這樣沒有預兆地傾瀉而下,轉眼間將四下變成了雨的世界,天色暗了下來,夜幕降臨。
她蜷縮在元愉屋外的石階上,雨水模糊了雙眼。
又是一聲響雷,似要將她劈開。十年前那個血腥又恐怖的夜晚也是這樣吧,猙獰的閃電恐怖的雷響。
想起爹孃就是在這樣一個夜晚離她而去,她身子突然猛地一震,抬頭望向墨黑的蒼穹,滿眼驚恐。
你是要來帶他走嗎?
她在心頭問那無底的夜色,卻只有閃電響雷和放肆的雨水回答她無力的詢問。
不要,老天爺我求求你,不要帶走他!
她站起來,向荷塘跑去,身上的衣裙早已溼透貼在身上,髮絲貼在額前,雨水順著面頰往下淌。
她躍下塘中,一步步向著水深的塘心而去。
☆、生離,死別?2
冰冷的池水漫到了她的胸前,她才停下來,抬頭望著那蒼穹雙手合十,對著天默默祈禱。雨水拍打在她的面頰,迷得她睜不開眼來,四下裡全是雨水拍打到池塘上的嘩嘩聲,彷彿世界也安靜了下來。
“老天爺,你是要來帶走他嗎?求求你放過他,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可以——請用我的死來換他的生。”她默默祈禱。
“當年我在那池塘之中幾欲淹死,是他救了我,你若是答應以我的性命來換,就請在此將我的性命取走,哪怕只能成為孤魂野鬼,抑或只能在忘川河中寂寞千年,只要知道他是好好地,我也就無憾了。”穆榕榕眼中有淚水溢位,和那雨水混成一塊兒。那雙似秋水若寒星的眸中已滿是堅定,為了元愉,她什麼也不怕。
風更加的放肆了,雨更加滂沱,雷鳴電閃將這王府變得就似地獄一般可怖,樹影搖曳若暗夜裡的厲鬼,夜空就若被撕裂一般,一次次被劃破。
穆榕榕站在齊胸的水中,渾身已沒有一處乾爽,她緊閉著眼雙手在胸前合十,虔誠地祈禱。冰冷的池水浸得她渾身冰涼,瑟瑟發抖。沾溼的髮絲遮掩下是一張蒼白的臉,嘴唇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