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的準備。
客棧的乾淨,安全,食物,價錢和服務都已成為慣例,並不需要耗費多少唇舌。
片刻的喧鬧之後,客棧很快恢復了井然有序。
與商隊同行的李小白與致篤大師也沾光享受到了這些便利。
用罷晚飯,李小白回房洗漱,青蛇便從掛在床頭的雲蛇紋蜀錦錢袋內鑽了出來,飛快跳到客房內的四方桌上,妖氣微微一放,一直存放在頸下某片蛇鱗內的蛟鱗瞬間出現在桌面。
由於創造力有限的緣故,妖族並不像人族那樣擅長於製造各種法器,它們更習慣於依賴自己的本體,當修為達到化形境時,便可以利用本體的一部分,例如皮毛爪牙,煉化成專屬於自己的法器。
蛇女清瑤便將自己頸下一片蛇鱗專門煉製成儲物法器,可以隨身攜帶自己的全部家當。
由此可見,恐怕她早就在謀劃著偷偷潛入人族國度,恣意遊戲人間,小白同學卻不幸自投羅網,不僅成為了長期飯票,還成為了她的護身符。
從封狼道皇庫內得到的蛟鱗雖然只有一片,依然殘留著那頭蛟的本體氣息和一絲駁雜稀薄的龍氣,由於種族等級上的差異,清瑤想要將那一絲幾近於無的龍氣提取出來,卻並不容易。
她渾身妖氣流轉,時而高漲,時而蟄伏,如同磨盤一般不斷消磨著蛟鱗上的大蛟氣息,欲行雀巢鳩佔之事。
想要煉化這片蛟鱗又不破壞其完整性,只能依靠這水磨功夫,一點一滴的蠶食。
白天消化從李小白處得到的富含帝流漿的血滴,晚上便全力煉化蛟鱗,在李小白麵前撒嬌或撒潑之餘,妖女的勤奮幾乎不輸於任何人或妖。
要麼成就大妖,要麼被比自己強大的妖族吃掉,物競天擇的殘酷規則早早讓她懂得了生存的艱辛,有些時候與小白同學開的玩笑,未必只是玩笑而已。
當清瑤安安靜靜煉化蛟鱗的時候,李小白也坐到了四方桌旁,捧起一本書細細讀了起來。
“……薩曼波多羅,伊思麻裡,溼衍奢毗閣,哲陀摩訶,耶塞魯斯克,猜多蘇曼……”
儘管一直看不懂手中這本《摩訶缽蘭經》梵文音譯,可是他卻並沒有輕易放棄,這份執著或許與大兄李默有些相似。
晦澀難懂的經文雖然不解其義,但是讀著讀著,與尋常佛道經文一樣,同樣能夠使人漸漸寧神靜氣,在這方紛紛擾擾的俗世紅塵之中,尋找到一方清靜。
整間客房裡迴盪著李小白的聲音,然而在片刻之後,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也從隔壁客房裡傳了進來。
“……唵,阿婆盧醯。盧迦帝。迦羅帝。夷醯唎。摩訶菩提薩埵,薩婆薩婆。摩囉摩囉,摩醯摩醯、唎馱運……”
致篤大師就住在李小白的隔壁,早晚誦經是雷打不動的修持習慣。
一個年輕的聲音,一個蒼老的聲音,兩人雖然唸誦著不同的經文,卻並未互相干擾,兩個各自抑揚頓挫的聲音反而彼此完美的交融在一起,隱隱互相呼應,漸漸形成了某種奇特韻律的共鳴。
李小白並未發現這一點,他已經深深沉浸入手中這本《摩訶缽蘭經》經文中,自顧自讀著上面的音譯。
兩人的聲音明明不大,在彼此糾纏後彷彿擁有了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不僅輕而易舉的傳入李小白和致篤大師的房間,更傳入周圍越來越多的客房。
這家客棧內的每一個角落,都開始迴盪起交織在一起的誦經聲。
不論是店裡的掌櫃和夥計,還是入住的客人,無不瞪大了眼睛,或彼此對視,或茫然四顧,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誦經聲卻飄忽不定,彷彿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難以捉摸來處。
漸漸的,誦經聲越傳越遠,整個鎮子陷入人畜鴉雀無聲,所有人敬畏的傾聽著,更有者跪倒在地,雙手合什,默默誦唸。
一枚枚散發出金色毫光的文字從《摩訶缽蘭經》書冊內飛出,源源不斷的投向李小白的眉心,他恍然失神的機械唸誦不休,手上卻沒有繼續翻頁,反而毫無阻礙的誦讀了下去,似乎這本《摩訶缽蘭經》的所有音譯經文儼然全數深深烙印入他的心裡,可以毫無困難的張口背誦。
李小白心中那朵蓮花花苞無論是已經綻放,還是仍未綻放的花瓣上,可以看到《摩訶缽蘭經》的音譯經文文字不斷流動,最終烙印在了“曦和”花瓣上。
眾多字元明滅不定,使花瓣原有靈光更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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