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霍雲比劉病已想像的更容易一些。
霍家的蒼頭收了劉家大奴送過去的名刺,不到半個時辰,霍雲的家老便親自來登門,將自家主君休沐的日子相告,還特地說了:“若是公子之事緊急,臣亦可立刻派人去見吾君。”
劉病已並沒有親自見霍雲的家老,但是,一直在正堂等訊息,聽到家老的稟告之後,他倒是沒有覺得自己的事情有多著急,因此讓家老謝過對方,說明了,等霍雲休沐,他必然登門。
到了霍雲休沐的那一日,劉病已讓家老守著里門,看到霍雲回來,便立刻來報。
家老來報之後,劉病已看著時間,又等了大約一刻,才從家出發往霍雲家去。
霍雲不過剛換了衣裳,正在聽家老說了劉病已的事情,外面就有人來報——劉病已來了。
“到底是掖庭教養……時間算得甚準!”霍雲挑了挑眉,輕笑著言道,同時站了起來,嚮往迎出來去。
家老也連忙跟上。
霍雲的宅子可比劉病已的家,前後左右,一共好幾個院子,因此,出去相迎的路程並不算短。
“君以為吾之表弟如何?”霍雲隨口問了家老一句。
——他這個家老是冠軍侯家的老人,對衛太子、衛家的關切、忠心並不比對霍山、霍雲差多少!
家老跟在霍雲的身後,聽到這個問題也沒有避諱,只是尷尬地解釋:“臣未與皇曾孫見。”
——他是以霍家奴婢的身份去劉家的,劉病已怎麼可能親自見他?
——劉家又不是沒有奴婢了!
霍雲點了點頭,隨即笑道:“君勿期望過矣……”
“公子?”家老不解,連舊時的稱呼都說了出來。
霍雲挑眉低語:“皇曾孫與少叔祖不同……”
家老一怔,隨即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因此,沉默了一會兒,老者才用充滿滄桑的語氣對年輕的主人道:“世間決無全然相同的兩人。”
霍雲的腳下一頓,轉頭看向家老,半晌都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
家老也沒有吭聲,肅手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家老……不望……其與太子相仿乎?”霍雲看著家老,語氣略顯猶豫地問道。
家老也沒有隱瞞,卻很堅定地道:“君亦言,勿期望過矣……”
——霍雲這樣說了,他還能期望什麼呢?
霍雲笑了笑,轉頭繼續往前院走去,口中卻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不知其與太子是否相仿,然……其甚似大人……”
這一次,霍雲沒有太在意,因此,他沒有發現,因為他的話,年長的家老滿臉驚詫,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連忙追上已經走遠的他。
——甚似大人……
——這比甚似衛太子更令人驚訝……
家老的心中幾乎是立刻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完全無法平息。
主僕二人又走了一會兒,便到前院。
前院無堂,只有靠東的地方有一間房,卻是給客人的隨從稍歇等候的。劉病已自然是不會進去的,因此,他只能站在院中等候。
霍雲一進前院,便看到了腰挺得筆直的少年。
在冬日的晨光下,一身玄色深衣,頭戴一梁進賢冠的少年竟似周身披光,令人完全移不開眼。
乍見之下,霍雲竟然看呆了。
——他不是沒有見過劉病已。
——他也不是不知道劉病已長得好!
——不奇怪的!
——衛太子的後子,有出眾的容貌是理所當然的。
——更何況,其母出身卑微,也不過是以色伎方得皇孫進的青眼。
——這位皇曾孫本就應該是極出色的。
——但是,這位皇曾孫何曾耀眼到這種地步?
好一陣兒,霍雲都沒能回過神來,還是家老先回過神來,走近了主君,輕輕地推了推年輕主君的腰,他才回過神來。
“皇曾孫長樂未央。”霍雲一拜相迎,說出來的竟然是再正式不過的吉語。
別說霍家諸人,就是劉病已都是一怔。
——這……禮太過矣……
劉病已連忙答拜,連道:“君之禮盛矣!”
聽到劉病已幾乎是誠惶誠恐的聲音,霍雲才笑道:“表弟初次登門,僕豈敢不盛禮相迎?”
劉病已這才心下稍安,連聲道不敢不敢……
沒有劉病已說完,霍雲已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