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劉病已的手往後院走去。
“表弟新婚之後,果然與以往不同……光采更勝往昔……”霍雲笑著與劉病已敘話。
劉病已完全沒有料到霍雲會到自己這樣熱情,不禁就有些緊張,但是,一路往正堂去,霍雲便一路說著讚語,雖讓劉病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卻也讓他漸漸放鬆下來。
兩人進了正院,便有婢女迎了上來,服侍兩人脫履登堂。霍雲一邊攜著劉病已的手登堂,一邊吩咐婢女:“命女君來見表弟。”
婢女不由一驚,卻也不敢在霍雲面前多說一個字,只能連忙應了一聲:“唯!”隨即便有一個婢女往後院走去。
將近臘日,霍雲的適妻正在準備祭祀的事情,聽到夫君相召,又說是“表弟”,她自然不敢怠慢,卻也十分奇怪,問那名前來通告的婢女:“哪家表弟?”
婢女搖頭,十分誠實地回答女君的問題:“婢子從未見來者……”
——能在正院侍奉的婢女必然不會是一般的奴婢。
霍雲的適妻很清楚,這個婢女敢這樣說,那麼,那位“表弟”十之八九是從沒有來過霍家的。
一邊想著,霍雲的適妻一邊著了履,往正院走去,一路上又問那個婢女,霍雲待那個“表弟”如何?
“主君甚悅。”婢女也沒有隱瞞,“親攜登堂。”
霍雲的適妻不由大驚。
——不要說表弟。
——就是對霍山的親子,霍雲都沒有這樣親近過!
——更別說表弟了。
霍雲的適妻暗暗盤算。
——能讓霍雲、霍山稱一聲表弟的人並不多。
——難道是衛家的公子?
——可是,衛家的公子,婢女怎麼會沒有見過?
——她為霍家婦這麼些年,對霍山、霍雲的親戚關係還是清楚的。
——景桓侯的後人只剩霍山與霍雲這麼兩支,而河東霍家,在霍光家還能攀得上親,在霍山、霍雲這兒,卻是從來都不認的,因此,霍山、霍雲的表親,除了衛家,就只有兩人的祖母家與母家。
——可是,兩人的祖母雖然是良人,卻只是母以子貴,最初不過是旁人相贈的伎者,家世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有孕之後,才成為冠軍侯的孺子,生下雙生子之後,又成了良人,卻又是個無福的,沒等雙生子滿百日,便薨逝了。
——兩人的母家倒是還在,也是官宦之後,但是,因為霍家的顯貴,來往之時總是會帶上一些請託,霍山與霍雲雖然沒有不應的,卻也因此少了許多的親近,只是不缺禮數罷了。
——衛家倒是親近,霍山、霍雲也極重視,但是,隨著衛登的過世,兩家的關係又遠了一層,衛家又沒有攀援、請託的心思,因此,只在年節時來往,維持著親戚來往而已。這般情況,霍山與霍雲對衛家人尊重,卻也少了一些親近。
……
這般算來算去,算了好一會兒,眼見到了正院,霍雲的適妻也沒有想出個頭緒,對這個“表弟”的身世就是更是想不出所以然來了。
儘管如此,登堂之後,霍雲的適妻也只當作什麼都沒有想過,給夫君見了禮,便笑著問道:“妾不知哪家表弟登門,惟恐失禮,故來遲矣。”
霍雲扶起適妻,將之領到劉病已面前,笑著給劉病已介紹:“吾適,君嫂。”
劉病已早已起身,這會兒連忙再拜見禮:“表嫂。”
見他鄭重行禮,霍雲的適妻也不敢怠慢,連忙答禮:“表叔。”隨後才看向夫君,對劉病已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霍雲笑著對適妻道:“表弟與我家同裡而居。劉氏,名病已。”
霍雲的適妻一怔,卻隨即便強自鎮定下來,與夫君道:“可是數日前行婚禮之家?”
鄰居的事情,作為女君,她還是知道的。
——尚冠裡中遷來了一個宗室,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談資,再加上,那位宗室剛剛行過婚禮,場面相當熱鬧,霍雲的適妻還是聽說了的。
霍雲點頭。
“不錯!”霍雲笑道,“那日,卿在外家,否則,早相見也。”
——也是不巧,前些日,正是霍雲妻兄得了嫡子,三月命名的時候,其妻便回了孃家,又被父母留下住了些日子,正好錯過了劉病已的婚禮。
聽夫君這樣說,霍雲的適妻立刻從善如流地向劉病已再次行禮告罪,隨即又道:“表弟既是近鄰,三月廟見之後,須攜婦來見才是。”
劉病已不好推辭,只能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