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議論、遺忘(1 / 3)

小說:長樂夜未央 作者:易楚

漢承秦制,設丞相,金印紫綬,掌丞天子、助理萬機。秦有左右丞相,高帝即位,只置一丞相,十一年更名相國,改為金印綠綬。曹相國薨後,孝惠皇帝又改為分置左右丞相,卻改秦時兩相地位相當的舊制,以右丞相位次第一,左丞相位次第二,直至文帝即位,絳侯周勃謝病,請免相,陳平專為一丞相,漢再未有兩相在朝的情況。

陳平曾對孝文帝說:“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育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

在武帝之前,丞相一方面輔佐天子,參與決策;另一方面又受天子的委託,總理天下國政,包括百官、治國民、典制度等等,地位顯赫,權勢驚人。

可以說,在先帝設內朝攬權時,朝堂之上,無論是地位相當的太尉,還是僅領銀印青綬的御史大夫,尊位、權勢都無法真的與丞相比肩。

元朔五年,先帝拜衛青為大將軍,使群臣下大將軍,丞相的權位才開始下降,之後,大政決策皆出內朝,大漢丞相便只剩下總理國政的職司——制度出於上,兵事不能預,除官更是人主權柄,事實上,自武安侯之後,大漢丞相能管的也就只剩下治國民的事務了。

大將軍位在丞相之上,霍光雖然素來禮敬丞相,但是,真正議事時,卻從沒有去過丞相府,都是請丞相至尚書署或者大將軍幕府。

這本也是先帝朝的舊例,田千秋自然無從反對,其他人當然更不會提異議。

這一次議事是在尚書署,進了尚書署,田千秋先看到的不是霍光,而是立於室中的御史大夫桑弘羊。

“當真罷酒榷、鹽、鐵、均輸,內空府庫,外乏邊備,將軍慎思!”素來圓滑的御史大夫此時竟是分外犀利,讓田千秋不由一愣。

“丞相見!”署門外的佐吏瞅準御史大夫停頓的機會,通稟出聲,尚書署內的眾人同時起身相迎,包括霍光。

“君侯辛苦。”霍光親自扶田千秋入席,也阻止了他的行禮。

“僕不敢當大將軍此言。”田千秋顫微微地謙讓了一下,隨即竟是連霍光入席都等不得,便急切地追問:“大將軍欲罷酒榷等事?”

霍光稍稍僵了一下,卻沒有立刻回答,在主位坐定,示意室中其他人都坐下,才無奈地苦笑:“茲事體大,光豈敢擅斷?”

“那麼……”田千秋不禁狐疑地看向仍立於大將軍席前的桑弘羊。

桑弘羊神色冷硬,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大將軍只是想命郡國舉賢良、文學,問以民間疾苦。”剛入席坐定的杜延年淡淡地說了一句。

田千秋立刻點頭:“年歲不登,流民不絕,大將軍此議甚是!”

今上即位五年,天災不斷,民生日益艱難,雖然朝廷詔令頻出,狀況卻始終沒有改善,更沒有解決,這種情況下,邊境又始終不靖,去歲、今年更是接連用兵西南,戰事用度、戰後賞賜,都是開支,可算是內憂外患交加了。這時問策天下,縱然無良策應對也可略安民心,的確是上策。

田千秋的想法沒有錯,桑弘羊卻是冷哼一聲,極為憤怒地道:“諫大夫高論——‘年歲比不登,流民未盡還,宜修孝文明政,示以儉約寬和,順天心,說民意,年歲宜應。’你說的是大道大義,我是商賈出身,不通大義,只知市利結果!”

“諫大夫”正是指杜延年,所說的也正是他奏章中的內容,杜延年不由尷尬,心中不由也有些惱怒。

——他是霍光的親信,無論如何,桑弘羊也不該當著這麼多人對他這般譏刺!

既是霍光主持的議事,杜延年也不好與桑弘羊真的起衝突,只能按捺下所有情緒,很平靜、很客觀地說:“御史大夫為國謀利,然御史畢竟只有一人,豈知諸事實行皆如君之預算?”

桑弘羊十三歲便有神童之名,辯才自然無礙,雖然知道杜延年所說不無道理,但是,真想辯駁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在朝中多年,他豈是真的不知規矩?方才是氣鬱難解,杜延年又是晚輩,他便藉著由頭髮洩一通,此時,自然不會、也不屑再與他爭下去,只是緊緊地盯著霍光,要他給個說法。

見桑弘羊平靜下來,霍光抬手示意他入座,卻沒有說話,依然用食指輕點面前的漆幾,顯然是在思忖。

桑弘羊縱然憤慨,也不敢過分違逆大司馬大將軍,於是,哼了一聲後,他還是在田千秋的左手邊坐下,臉色依舊是憤憤不平的陰沉之色。

“我也知,御史所憂乃是實情。”霍光很誠懇地對桑弘羊點頭,讓這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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