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卻也只能接受這個解釋。
她不好跟東閭氏計較,自家子婦又在補眠,一肚子牢騷便只能回家對難得一同休沐的丈夫、兒子說了。誰知道,聽了她的話,上官安只是心憂妻子,立即便要去霍家,上官桀雖雖然皺眉,卻明顯不是為她報屈,她立時怒了,狠狠地摔了木箸:“新婦進門,沒了兒子,也就罷了!你堂堂太僕,九卿之一,倒要看霍光的臉色,連累我也在霍家抬不起頭!”
上官安剛走到門口,這時,哪裡還邁得動步子,只能尷尬地轉身,卻聽上官桀冷哼一聲,啪地將木箸拍在案上,毫不留情地教訓妻子:“太僕算什麼?九卿算什麼?丞相、御史大夫,也不過縣官一句話,立時就是家破人亡,舉族同坐!霍光是什麼人?霍家是什麼?你以為不是與霍家結親,公孫敬聲之後,太僕的位置輪得到我?婦道人家,少見識就少說話!學學新婦與霍大家,對你沒壞處!”
丈夫一番教訓立時讓她懵了,還沒回神,就聽丈夫對兒子道:“不是要去霍家,快去吧!順便問問霍家小君,新婦若是稍安,還是歸家休養吧!沒有為人子婦卻常住自家的道理!”
“諾!”上官安雖然疑惑,卻還是恭恭敬敬地應了。
第二天父子倆同乘入宮回署,上官安才問父親是何意。
“太子一家都死了,只剩一個剛滿百日的皇曾孫,主上得報卻沒有任何表示……”上官桀輕輕嘆息,“已經過去的……再緬懷也沒有!”
“阿翁的意思是……”上官安眨眼。
“……又快開始了!”上官桀很肯定地說,“所以,該告別的就必須拋下!”
上官安不太明白,這與他接回妻子有什麼關係,但是,上官桀卻不願再對兒子多解釋什麼。
——相較霍幸君,他的兒子仍舊稚嫩了一點。
“安兒……”拍了拍兒子的肩,上官桀輕笑,“快點與幸君生個孩子吧!”
——婚姻的聯盟還是脆弱了一點……
八月,癸亥,太常江都侯勒石至湖,治皇太子喪,地震。(注1)
九月,大鴻臚商丘成為御史大夫。
十月,北軍錢官小吏上書,言護軍使者任安聞太子言:“希望君能將精銳之師交給我。”後受節,入營則閉門不出。天子怒。任安下吏。(注2)
伴著匈奴入上谷、五原,殺掠吏民的急報,徵和二年終於過去,隨著歲首正月的到來,沒有踏入長安城一步的天子再次行幸甘泉,郊雍祭天。
注1:《漢書·武帝紀》記:“八月辛亥,太子自殺於湖。癸亥,地震。”太常那段是作者杜撰的。
注2:任安的事是《史記·田叔列傳》中褚少孫補記的——是時任安為北軍使者護軍,太子立車北軍南門外,召任安,與節令發兵。安拜受節,入,閉門不出。武帝聞之,以為任安為詳邪,不傅事,何也?任安笞辱北軍錢官小吏,小吏上書言之,以為受太子節,言“幸與我其鮮好者”。書上聞,武帝曰:“是老吏也,見兵事起,欲坐觀成敗,見勝者欲合從之,有兩心。安有當死之罪甚眾,吾常活之,今懷詐,有不忠之心。”下安吏,誅死。——順帶說一句,我反覆讀了幾遍,愣是沒看出那個小吏舉報的事情為什麼會讓漢武帝得出那麼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