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的序號出錯了……也不好改……各位朋友將就著看吧……)
改元素來是有講究的,不過,何時改元,多看天子之意,比如說,先帝改太初為天漢,便是十分地出人意料,詔令所述的理由更是讓人莫名其妙。
——時頻年苦旱,為祈甘雨,故改元為天漢。
當然,《詩經.大雅》有《蕩之什》,其中有《雲漢》一篇——
倬彼雲漢,昭回於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饑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壁既卒,寧莫我聽?
旱既大甚,蘊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宮。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下土,寧丁我躬。
旱既太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於摧。
旱既太甚,則不可沮。赫赫炎炎,雲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群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
旱既太甚,滌滌山川。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燻。群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遁?
旱既太甚,黽勉畏去。胡寧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
敬恭明神,宜無悔怒。旱既太甚,散無友紀。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昊天,雲如何裡!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寧?
——據說,此篇為周大夫仍叔所作,以美宣王遇旱災修德勤政而能致雨。
以“天漢”為年號,十分符合的為頻年旱而祈雨的說法。問題是——天漢元年之前,真是頻年苦旱?
的確是頻年苦旱,不過是離改元那年遠了一些……
——建元四年六月,旱。
——元光六年夏,大旱,蝗。
——元朔五年春,大旱。
——元狩三年夏,大旱。
——元封四年夏,大旱。
——元封六年秋,大旱,蝗。
……恰恰是離天漢最近的年號為太初的四年中,大漢沒有遇任何旱災。
……也許更能說明問題的是——天漢元年夏,大旱;其三年夏,大旱……
——改元之後,旱災來得更加頻繁了……
——當然,從天漢之後,先帝再沒有因為禳災而改元。
雖然沒有人敢非議先帝,但是,大漢朝野對改元以穰災的說法仍是將信將疑得多,不過,子云:“敬鬼神而遠之。”
聖人尚且如此,對於這些靈異的事情,諸家學子又豈會真的去大加抨擊?
更何況大將軍無異議,少帝無異議。
——可有可無的……改就改吧!
——誰讓七月的日食,徵兆不詳且不明呢?
於是,八月,御史大夫頒詔丞相,改始元為元鳳,隨後,由丞相將詔書傳下至公卿及諸侯王,御史中丞則將詔書頒下至各郡守。
於是,始元七年正式改為元鳳元年。
皇后詹事向年幼的皇后解釋,元鳳是以始元三年冬十月,鳳皇集東海,比下海西樂郷,因以為冠元而紀年。
兮君對這些說法很是懵懂,倒是更關心鳳皇的情況。當年,她剛剛入宮,驚懼非常,哪裡會在意這些事情,如今卻是好奇不已。
詹事又何嘗真的見過鳳皇,於是,在小女孩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面前,被追問得頗有幾分狼狽。
周圍侍奉的諸侍御見詹事如此狼狽,再看看皇后難得一見的狡黠愉悅之色,自然是幸災樂禍的為多,再者,宮中規矩甚嚴,詹事又是正經的九卿之官,其與皇后對晤,出身卑微的侍御中人哪裡能夠插嘴?
兮君倒不是真的想為難詹事,只是想借此讓自己稍稍安心,不過,幾番追問之後,也頗有些無聊,收拾了一下心情,便準備讓詹事退下了。
“中宮,安成侯夫人請謁。”宦者的通傳恰好在此時響起,兮君一愣,詹事更是鬆了一口氣。
“可。”兮君皺了一下眉,便輕聲允准。
她的祖母是通籍宮禁的,如今必是已在椒房殿外了。
詹事趁機告退,長御則低聲道詢問皇后在何處見安成侯夫人。
“……前殿。”猶豫了一下,兮君還是決定在最正式的前殿前見面。
對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