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辦法能為其脫罪,也沒有太多的錢財可為其打點,不過,他仍然去了長安。
在那種時候,他能夠不避嫌疑地前來司馬家,便是極重道義的了。
司馬遷無子,唯有一女,在得知楊敞喪妻之後,司馬遷便將女兒許配給了楊敞。
司馬遷當時不過剛剛出獄,楊敞卻沒有任何推辭,稟明父母之後,重令為介(注2),定下婚事。
這位司馬氏就是楊敞現在的妻子。
楊敞的仕途倒有一半是因為這個妻子。
——司馬遷後來為中書謁者令,與霍光、張安世等人都有來往。因為這點交情,霍光為大司馬大將軍之後,便徵其為幕府軍司馬。
楊敞本人心性忠厚,並不適合軍司馬的職位,因此,始元六年,霍光便將其遷為大司農。
大司農,原名治粟內史,掌谷貨,有兩丞。孝景皇帝后元年更名大農令,孝武皇帝太初元年更名大司農。屬官有太倉、均輸、平準、都內、籍田五令丞,斡官、鐵市兩長丞。又郡國諸倉農監、都水六十五官長丞皆屬焉。
這個職位雖然九卿之一,但是,事務繁雜,關係民生,極容易出力不討好,不過,楊敞本人卻是極喜歡這個職位。
楊家本來就是耕讀之家,楊敞對農事也不陌生,一年多的大司馬令做什麼,雖然沒有什麼建樹,但是,也沒有過失,比起以往大將軍幕府的日子,不知輕鬆了多少——霍光為人謹慎,對屬下的要求雖苛刻,但是,也不容有失。那種壓力實在不是楊敞那種性子能喜歡的。
楊敞以為,也希望,自己就這樣當著大司農的職位,直到年歲足夠,可以上書乞骸骨了,就帶著妻子,回華陰的家中。
楊敞從沒有想過,自己身為大司農,也會接觸到這樣的事情。
——告發長公主欲殺大將軍!
楊敞不由就是一身冷汗,他更加用力地握住妻子的手,望著堂中站著的男子,好容易才沉聲開口:“燕君,此事,君當告於廷尉。”
楊敞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件事,更沒有去想因此立功什麼的,他只想找個理由把這件事推出去。
站在堂中的男子年紀比楊敞還大,也是滿頭冷汗,聽到楊敞如此說,如何不明白他在推託,他猛地跪下,叩首急言:“大司農,臣不想死啊!”
此人姓燕,名倉,是大司農寺的屬吏,曾任稻田使者,巡查稻田情況,算起來也是楊敞的屬下。他的年紀又長,楊敞被他這麼一跪,心中頓是便覺得不忍,對自己故意推託的打算更是深感愧疚。只是,他素來沒有急智,心急無措之下,只能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也正是因燕倉年老,司馬氏才沒有迴避,此時見丈夫拿不定主意,她卻不能像以往一樣代他拿主意,只能站起身,面對夫君行禮道:“君既有外事,妾請退。”
楊敞一聽這話,立刻便慌亂起來,連忙跟著站起,剛要開口,便看到妻子的眼色,硬生生嚥下原本要說的話,改口道:“少君安步。”
說著,楊敞又送了妻子幾步。
就這麼幾步的工夫,司馬氏不能多言,只是低聲對夫君道:“大將軍親信中何人休沐?”
楊敞畢竟不是蠢人,一聽這話便明白過來,眼中露出喜色,司馬氏這才安心離開。
送走妻子,楊敞轉過身,也不回座,便直接對燕倉道:“吾亦知君憂。”
——如果去廷尉告發,一個弄不好,事情沒查清,他便死了,最後,不了了之。
燕倉滿懷希望地抬頭:“大司農救我。”
楊敞扶起燕倉:“我雖曾在大將軍幕府,然如今位列九卿,實不方便再登大將軍府門。”
燕倉一聽,便又要跪下,卻被楊敞扶住,無法如願。
楊敞道:“今日諫大夫杜君休沐,我遣大奴送君去杜家。”
——杜延年?!
燕倉連連點頭:“謝大司農相救。”
楊敞苦笑:“此事不當君謝。”
注1:《二年律令》中有“以城邑亭障反,降諸侯,及守乘城亭障,諸侯人來攻盜,不堅守而棄去之若降之,及謀反者,皆要斬。其父母、妻子、同產,無少長皆棄市。”的條文。降匈奴的罪刑不會比降諸侯更輕。
注2:介,指媒人上門提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