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珏愣,慢慢轉過身看著榻邊的黑衣素顏子,那子面帶關切,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是?”杜子珏的聲音裡有著訝異。“是!”那子並不在意他語中的淡淡疏離,回答得平心靜氣,“回來,阿蕪回來!”
“……唉!又是何苦。”杜子珏嘆息。“同是痴情人,當然明白,又何必解釋太多。”阿蕪語聲淡然,似是不願再與他周旋個話題,低下頭去,檢視他脅下的傷口,“已受傷,還要去拼命,真不想要命麼?”抬起頭來,眼圈已有些紅。
“受傷?”杜子珏怔怔地看著胸口浸血的棉布,有剎那的恍惚,腦中忽然閃現出無數個畫面,病塌上父親遽然落下的手,潮水般湧來的兵丁,倉皇逃避的丫鬟僕役,閃著寒芒的刀劍,傾翻的案几,四散的器物,腳下是被踐踏的牌匾,“隱齋”兩字已四分五裂。“啊!”杜子珏大叫聲,“府裡出事。不!”他又使勁搖著頭,“告訴,是在做夢,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是不是?”
阿蕪緊緊握住他的手,眼神悲憫,“沒有做夢,是真的。尚書府被朝廷派兵查抄,連封條都已落下。”杜子珏搖晃下,面色驀地發白,連嘴唇都已失血色。阿蕪駭跳,手握得更緊,聲音裡帶著哭意,“剛剛醒來,又傷得樣重,千萬要保重身子。”杜子珏緩緩地推開阿蕪的手,脊背挺得筆直,面上的神情不出是悲痛,還是憤怒,“為何會在裡?府裡現今情形如何?”
杜子珏樣的表現,遠比大哭大怒的發洩更令人心驚,阿蕪擔憂地看著他,卻並不隱瞞,“趕到時,正逢府中大亂。到處尋找,後來發現在隱齋門前和官兵混戰在起,對刺來的刀劍竟避也不避,整個人就象瘋樣。只有衝過去將打暈,帶來弄翠閣。至於府裡的情形,”阿蕪頓下,小心地看看杜子珏,“莫要急,冷靜地聽。方才昏睡時出門打探,看見府門被封,四周守重兵。而且,滿街都在傳著杜家叛國之事。總之,情況不妙。”
杜子珏聽動不動,竟似是呆。過良久,突然身軀晃,喃喃句,“麼多年的努力,竟毀在的手裡。”話音未落,“噗”地口鮮血噴出,濺得四處猩紅,煞是驚心。
阿蕪聲驚呼,慌忙將他扶住,哭道:“莫要嚇!莫要嚇!若是出事,,也不要活。”杜子珏擺擺手,胡亂抹抹嘴角的血漬,“放心,不會怎樣,還有許多事要料理。”阿蕪使勁頭,“是,是,定要好好保重。旁的不,還要探聽老爺和夫人的下落。”
杜子珏神情黯,“爹,他已過世,就在官兵搜府之際。”阿蕪面上有恍然的神色,“見拼命的與官兵打鬥,心中直奇怪,以處事之沉穩,怎會那般衝動。”低低嘆息,“事既如此,就不要太難過。會盡快將此間訊息傳至笛羌,他們定會施以援手。待傷愈之後,不定們還可以召集些舊部,尋找夫人,重新起事。”
杜子珏沉吟下,“此時形勢緊張,暫時不要傳遞訊息。來日方長,再從長計議吧。”阿蕪聽他得有理,便不再,想想卻道:“眼下要緊的是養好的傷。”“不!”杜子珏突然打斷,“首要是通知沅沅。”
“沅沅?”阿蕪冷聲嗤笑,“只顧惦記宮裡那個人。想過沒有,們次遭受打擊如此之大,不定就是告的密。”“住口!”杜子珏的面上有怒意,“沅沅不是樣的人,且莫在面前的壞話。”
杜子珏的目光飄向窗外,含深深的關切與擔憂,“沅沅,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只恨有心無力,定要小心。”
英帝看著案頭上擺放的閔文秀剛呈上來的東西,只錦盒、打書信、疊紙箋。
閔文秀躬身道:“便是臣此行的收穫,均被私藏在杜庭儒書房的個暗櫃裡。請皇上御覽。”英帝“”聲,隨手拈過封書信,只看得幾眼,面色便已大變,急忙又拿過另封展開,迅即看完後,又拿那疊紙箋來看。待得全部看完,已是勃然大怒,猛然拍大案,幾乎是咆哮道:“真是朕的好臣子!”
閔文秀從未見英帝如此動怒,不由得瑟縮下。耳聽英帝沉沉道:“人犯在哪裡?”閔文秀已是戰戰兢兢,“回皇上,只,只擒住杜庭儒的夫人柳氏。”
“怎麼?”英帝的目光已寒冷如冰,閔文秀硬著頭皮道:“臣衝進尚書府後,發現杜庭儒已然去世。臣便下令緝拿杜子珏,原本他已負傷,但突然出現個黑衣人將他救走。臣無能。”
“念在已發現杜氏賣國之證據,朕暫不追究。”英帝道。閔文秀已嚇出身冷汗,聞言急忙跪倒,“謝皇上,謝皇上。”心中卻暗想,幸好未出之所以取得證據,是因為杜子珏大失常態,拼命擋在隱齋門前所致。
“即刻發下海捕文書,務必要將杜子珏緝拿歸案。還有,傳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