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帝面露疑惑,“有等事,為何禁宮守衛未能及時上報。”閔文秀道:“回皇上,兩日前正是皇上廢趙氏之時。因此事機密,禁宮守衛以為是臣安插的人手,故不敢多言。”
英帝聽他得有理,淡然頭,心底卻有些微的涼意,若是那日宮外之人果真是杜子珏率領,杜家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視。想到剛剛還因為杜沅沅的緣故而對杜家有些留情,心中不由得對自己生幾分怒意,突然將案上寫滿字的紙團成團,狠狠摜到地下,向閔文秀道:“速速帶人到杜家去,給朕好好查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可放過。”
閔文秀不知英帝為何突然怒容滿面,且已改主意,不過樣的旨意卻是正中下懷,本自擔心英帝會顧忌寵妃而味懷柔,看來種擔心倒是多餘。想罷,急忙領命去。
英帝見閔文秀走遠,自己則重重坐入椅中,以手支額,半晌不語。直隨侍在側的陸六福不敢驚動,只是小心翼翼地將扔在地下的紙團拾起,輕輕展平,剛要放至案上,不經意間瞥見那紙上,寫的竟都是“沅沅”二字,筆畫凌亂,墨漬縱橫。顯是寫時心情激盪,不能自己。
陸六福猶豫片刻,將那展平的紙對摺,壓於黃玉瑞鶴紙鎮之下,悄然退下去。
英帝抬起頭,看到紙鎮下對摺的紙箋,眼神更是暗淡。他看向視窗,窗紗發白,色已是大亮。裡安靜如舊,但杜尚書府外,想必車喧馬嘶,又是番光景吧。英帝的嘴角有抹笑意,似是苦澀,似是無奈,又似是決然。
家破人亡
“是亮麼?”個嘶啞蒼老的子聲音吃力地問道,緊接著是陣劇烈的咳嗽聲。“是的,爹。另個年輕子的聲音溫和接道,“藥已煎好,兒子服侍您喝吧。”
“咳!咳!,先把它放下,,有幾句話要,要。”蒼老子喘息著,良久才完句。“可是,爹……”,年輕子的聲音有些遲疑,“您還是先將藥喝吧。”“珏兒!”蒼老子的聲音裡多幾分急迫,“讓爹把話完,咳!咳!爹恐怕是沒有多少時間。”
“爹!您想多。”被稱作“珏兒”的年輕子輕聲安慰著。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著他略顯疲憊卻仍掩不住溫潤如水的臉龐,年輕子赫然是杜子珏。此時,他的目光正專注於榻上人身上,面上有掩飾不住的憂色。
躺在榻上的那個無疑就是杜庭儒。只是如今的杜庭儒已是雙頰凹陷,面色青灰,氣息奄奄,彷彿段行將老去的朽木。任誰都看得出,他已沒有多少時日。
“不用瞞。”杜庭儒微微搖頭,“與那老大夫的話都聽見。‘病在心而非身’,他得很對,的心病是根本無藥可醫的。咳咳!”他止不住又咳嗽起來,好半晌才順氣息,緩緩道:“們宮家的子弟,活著便是為復仇。什麼真情蜜愛,財富權勢,通通都是過眼浮雲。但是,素心去,的心竟如死灰。方才明白,什麼對自己是最重要的,可恨已是遲。”他的面上有深深的悔意,吃力地拉住杜子珏的手,目光中有慈愛之色,“珏兒,爹對要的便是,人生短暫,不要太苦自己。”
杜子珏震撼得不出話來,父親的難道是要他隨著自己的喜好行事,甚至是放棄復仇。他剛想細問,卻發現杜庭儒眼睛半閉,呼吸已變得十分急促。他大吃驚,連聲呼喚,“爹!爹!”杜庭儒似已完全聽不到,隻手卻努力伸向空中,嘴中喃喃著什麼。杜子珏伸頭過去,只聽他微弱道:“終-於-可-以-見-,素心,-來-!”話音未落,舉起的手遽然落下。
杜子珏呆怔在當地,良久才站起身來,踉蹌走至門外,向候在門旁的丫鬟道:“去請夫人來,就,就”,他咬咬牙,忍下眼中的淚意,“就老爺去。”
那丫鬟大吃驚,急忙向外拔腿飛奔。才跑兩步,冷不防與外面衝進來的名家丁撞個滿懷,雙雙跌倒在地。那家丁杜子珏站在門口,顧不得摔得生疼,手腳並用著爬起來,大聲道:“少爺,少爺,不好!不好!府外全是官兵,已將咱們圍住。”
杜子珏睜開眼來,襲繡著鴛鴦戲水的豔紅床帳映入眼簾,俗麗的顏色,粗糙的繡工,讓他禁不住皺眉頭。他微微轉頭,股濃重的脂粉氣息浸入鼻腔,引得他咳嗆幾下,脅下傳來陣疼痛。
“是哪裡?又怎會在裡?”他在心中暗忖,慢慢支起身來,脅下的疼痛越發清晰。他低下頭,發現自己上身赤裸,胸腹間橫纏著帶厚厚的白色棉布。他大吃驚,猛地坐起身來,脅下突然如撕裂般,有暗紅色的液體漸漸沁潤棉布。他忍不住呻吟聲,剛要摸上那抹暗紅,旁邊忽然伸過只白皙的手將他的手按住,“小心些,別碰到傷口。”的352407221afb776e3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