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判笑聲立頓,窗外有低沉而極有吸引力的語聲帶笑道:“玉美人已拜領,楚留香特來致謝。”
萬無敵箭步衝到窗前,一掌震開窗戶,只見遠處黑暗中卓立著一條高大的人影,手裡託著個三尺長的東西,在月光下看來,晶瑩而滑潤,他口中猶在笑道:“戊時盜寶,子時才來拜謝,禮數欠周,恕罪恕罪。”
金伴花早已面無人色,顫聲道:“追!快追!”
燭影搖紅,風聲響動,生死判、萬無敵已穿窗而出。
禿鷹沉聲道:“那真是玉美人?”
金伴花跺腳道:“我瞧得清楚不會錯的。”
跺腳之間,人也躍出,原來這世家公子,武功竟也不弱。
禿鷹卻微微搖頭,冷笑道:“別人會中你的計,但我……哼!”
眼睛盯著那紫檀木匣,一步步走了過去。
突聽身後“當”的一聲巨響,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原來他白衣神耳乃合銀所鑄,傳聲之力特強,這一聲大震,直將他耳膜都快震破,他對這雙神耳從來最是得意,委實做夢也未想到還有這點要命的壞處,大驚之下,凌空一個翻身,雙掌已連環擊出,但身後哪有人影。
只聽窗外又是“當”的一聲,禿鷹雙足往後一蹬,身影飛撲而出,窗下“嗡嗡”之聲猶自不絕,卻是面銅鑼。
禿鷹面色立刻慘變,失聲道:“壞了!”
瘋狂般轉身躍回窗內,只見那紫檀木匣還是安然無恙,但另一扇窗子的窗簾,卻在不住飄動。
禿鷹石頭般怔在那裡,面上的神情極是奇特,也不知究竟是哭是笑,口中不住喃喃道:“楚留香呀楚留香,你果然厲害,但你也莫要得意,你足聲既已落在我耳中,就總有一天被我找著的。”
身後風聲颼颼,萬無敵、生死判、金伴花已接連掠回,萬無敵手裡抱著個三尺長的玉雕美人,笑道:“原來那竟是在騙人,這玉美人是假的。”
生死判道:“雖是假的,好歹也值幾兩銀子。這叫做偷雞不著蝕把米,堂堂盜帥,今夜也算栽斤斗了。”
禿鷹雙目失神地瞧著那紫檀木匣,喃喃道:“這是假的,真的呢?”
金伴花面色又變,顫聲道:“真……真的自然在……在匣子裡。”
嘴裡說,人已衝了過去,開啟匣子。匣子裡哪裡還有什麼玉美人,金伴花驚呼一聲,暈了過去。
萬無敵過去一瞧,只見匣子裡赫然又有張淡藍的紙箋,發出同樣縹緲而浪漫的香氣,同樣挺秀的字跡寫著:
公子伴花失美,
盜帥踏月留香。
現在,他舒適地躺在甲板上,讓五月溫暖的陽光,曬著他寬闊的、赤裸著的、古銅色的背。海風溫暖而潮溼,從船舷穿過,吹起了他漆黑的頭髮,堅實的手臂伸在前面,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握著的是個晶瑩而滑潤的白玉美人。
他卻似已在海洋的懷抱裡入睡。
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潔白的帆,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潤的木質,給人一種安定、迅速,而華麗的感覺。
這是初夏,陽光燦爛,海水湛藍,海鷗輕巧地自船桅間滑過,生命是多彩的,充滿了青春的歡樂。
海天遼闊,遠處的地平線已只剩下一片朦朧的灰影,這裡是他自己的世界,絕不會有他厭惡的訪客。
船艙的門是開著的,艙下不時有嬌美的聲音傳來。
然後,一個美麗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著件寬大而舒服的鮮紅衣裳,秀髮鬆鬆地挽起,露出雙晶瑩、修長的玉腿,赤著纖秀的,完美無疵的雙足,輕盈地走過甲板,走到他身旁,輕輕用足趾去搔他的腳心。面上綻開了甜蜜嫵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這一剎那裡開放。
他縮起腿,輕嘆道:“甜兒,你難道永遠不能安靜一會兒麼?”
語聲低沉,充滿了煽動的吸引力。
她銀鈴般嬌笑起來道:“你終於猜錯了。”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陽光,便照在他臉上。
他雙眉濃而長,充滿粗獷的男性魅力,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又是那麼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徵著堅強、決斷的鐵石心腸,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翹的嘴,看來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來,堅強就變作溫柔,冷酷也變作同情,就像是溫暖的春風,吹過了大地。
他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眨著眼睛笑了,目中閃動著頑皮、幽默的光芒,卻又充滿了機智。
他眨著眼睛笑道:“李紅袖姑娘,看在老天的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