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也變得如此調皮好麼,有了個宋甜兒,我難道還不夠受?”
李紅袖笑得彎了腰,卻忍住笑道:“楚留香大少爺,除了宋甜兒外,別人就不能頑皮一下麼?”
楚留香拍著身旁的甲板,道:“乖乖的坐下來,陪我曬曬太陽,講個故事給我聽,要開心的故事,要有快樂的結局,這世上的悲慘之事已夠多了。”
李紅袖咬著嘴唇,道:“我偏不坐下來,偏不講故事,我也不要曬太陽……這見鬼的太陽,曬得人頭暈,我真不懂你為什麼喜歡太陽?”
她說“偏不坐下來”時,人已坐了下來,她說“不要曬太陽”,卻已在陽光下伸展了雙腿。
楚留香笑道:“曬太陽有什麼不好?一個人若能多曬曬太陽,就不會做卑鄙無恥的事,無論是誰,在這麼可愛的陽光下,都想不出壞主意來的。”
李紅袖眼波流轉,道:“我現在就正在想個壞主意。”
楚留香道:“你正在想該使個什麼法子讓我爬起來去做事,是麼?”
李紅袖格格嬌笑道:“你真是個鬼,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她笑聲漸漸停止又道:“但你也真該起來做做事了,自從京城回來後,你就連動都不想動,再這樣懶下去,你就要變成流氓了。”
楚留香故意嘆了口氣,道:“你真像我小時讀書的老師,只少了兩撇鬍子。”
李紅袖狠狠瞪了他一眼,楚留香展顏一笑,又道:“這次在京城,我可真見識了不少那些所謂成名英雄的嘴臉,除了禿鷹那老頭還有兩下外,別人全是飯桶,那生死判據說武功不弱,手中一對判官筆,據說能打遍人身二百一十八處穴道,但我就從他身旁掠過,他卻依然在做夢似的。”
李紅袖撇著嘴道:“楚大少爺的輕功天下無雙,江湖中人誰不知道……但楚大少爺,你的牛已吹完了麼?”
楚留香道:“吹完了,李姑娘有何吩咐?”
李紅袖道:“我先說幾件事給你聽。”
她自寬大的衣袖中取出個小小的簿子,一面翻看,一面念道:“上次你從濟南取來的一批貨,已賣了三十萬兩,除了救濟“龍虎鏢局”王鏢頭遺孀的一萬兩,趟子手張、趙兩人家眷各五千兩外,還替黃秀才付了一千兩喪葬費,又替趙立正付了一千五百兩喜酒聘禮,替鄭……”
楚留香嘆道:“這些事我難道不知道麼?”
李紅袖白了他一眼,道:“總之,三十萬兩都已分配出去了,你自己田莊裡收來的五萬兩,我也替你用出去四萬。”
楚留香苦笑道:“姑娘,你難道不能為我多留些麼?”
李紅袖道:“你享受得還不夠?江湖中已有不少人在說你的閒話了,別人可不知道你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都說你假公濟私……”
楚留香皺眉道:“別人如何說,和咱們又有何關係?人活在世上,為什麼不能享受享受,為什麼老要受苦,你怎地也變得俗了?”
李紅袖嫣然一笑,道:“我可沒要你受苦,我只是……”
突聽艙下喚道:“你兩個系處傾乜野啷?唔想吃飯啦?”
南國姑娘甜美的言語,聽來當真別有一種風情,別有一股滋味,李紅袖卻高舉了雙手,笑道:“老天,她難道不能說說別人聽得懂的話麼?”
楚留香笑道:“你也莫要怪她,她辛辛苦苦做了飯菜,卻沒人去吃,也難怪她生氣,人一生氣時,家鄉話就出來了。”
他像是根本沒有動,卻已拉著李紅袖站了起來。
李紅袖故意嬌嗔道:“你什麼事都向著甜兒,所以她才會……”
一句話未完,臉色突然變了,失聲道:“你瞧,你瞧那是什麼?”
陽光照耀的海面上,竟飄來了一個人——
一具死屍。
楚留香一轉身已到了船舷旁,抄起條繩索,打了個活結,輕輕一拋,長繩便像箭一般筆直地飛了出去。
長繩也似長著眼睛,不偏不倚,套著了屍身。
這屍身穿的是昂貴的錦鍛衣裳,腰邊掛著翡翠的鼻菸壺,黝黑的臉已被海水泡得浮腫起來。
楚留香將他平放在甲板上,搖頭道:“無救了。”
李紅袖卻瞧著這屍身的一雙手,他左手的中指與無名指上,套著三個奇特的精鋼烏金戒指。
那隻右手雖沒有戒指,卻有戴過戒指的痕跡。
李紅袖皺眉道:“七星飛環!這人莫非是‘天星幫’的門下?”
楚留香道:“非但是天星門下,此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