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那一晚已經過去了幾天,但當時童旭衝動地說出:“只是因為,今夜站在童某面前的美人,比空中皎月更美,才一時唐突,想要多看戚老闆幾眼。”卻依舊猶言在耳。
就像是平地驚雷,碰的一聲,炸得人頭腦發空,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年。
這樣輕狂唐突的話,這突如其來的耿直告白,讓縱使是韓貅這樣經過了大風大浪的,都有些手足無措,哭笑不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在童旭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惱恨於自己的一時衝動,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並未有被唐突的尷尬氣惱,只慌忙道:“我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他這樣急切的解釋,反而讓韓貅有時間調整自己的情緒——反客為主地輕笑一聲:“我明白阿旭的意思,雖然想不到阿旭居然會是如此熱衷於戲曲,但是我的杜麗娘能夠讓阿旭魂牽夢縈,甚至錯把我與麗娘等同,這反而更讓從雪為自己的表演驕傲呢。”
他爽直坦然的“曲解”雖然讓童旭勉強揭過了剛剛的尷尬,但是卻也讓他更加不是滋味。因為他很清楚,戚從雪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他真的不是在那一瞬間意亂情迷地將戚從雪當做是那天生情種的杜麗娘,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歡戚從雪這個人。然而,這一切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只能苦笑著預設戚從雪的說法。
這一場尷尬在韓貅的迴避下消散於無形。但是童旭心中的那團火卻根本不見消。在德國求學的時候,收到風氣影響,他身邊也有很多男同學出雙入對,做著情人間才會做的事情,他即使一開始有些驚訝,到現在卻也對這種為□□倫常所不容的感情見怪不怪。他也很清楚,自己對那些國外的同學們並沒有類似的感情,自己只是喜歡戚從雪而已。
在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一個男子後,他沒有半點動搖,開始頻繁地拜訪戚府,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跑熟了地形,在韓貅不著痕跡的推波助瀾下,兩人的關係也從原本的戲子和戲迷,變成了知己好友。
韓貅對童旭的縱容是潤物細無聲的,在不知不覺當中,他的界限一點點被放鬆。先是稱呼,再是拜訪時的禮節,到現在童旭過來都不用事先通知,直接就能往裡跑,連府上下人都知道,少爺是真心實意地要和童旭先生做朋友,這關係,比之前和三爺更親近。
韓貅剛想起身,忽然心思一轉,又躺回床上,捂著額頭哀哀道:“不行,我頭疼,這樣,青兒,你去幫我回了阿旭吧,就說今天我有事不在家。”
青兒一愣:“可是……”你都讓童先生等了那麼久了,他早就知道你在家睡覺了啊……
“快去。”
韓貅聲音一沉,青兒不敢再問,連忙應了一聲,出去把話一傳:“童先生,我們少爺今天有事,不在家。”
童旭端著茶杯的手一怔,詫異道:“你之前不是說他在睡覺麼,怎麼這會讓就變成不在家了?還得你去問了才知道他不在家?”他心下生異,不由自主地擔心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青兒遲疑了下,卻覺得少爺與童先生十分親近,更何況並未叫自己隱瞞,索性將事情一簍子倒出來:“少爺剛剛醒過來,聽聲音還有笑模樣呢,只是不知為何,我聽見裡頭動靜到一半,忽然沒了,跟著就聽到少爺挺難受的聲音,說自己頭疼,可能是怕先生擔心,就讓青兒說是他不在家。”
“這不是胡來麼!”童旭劍眉緊皺,“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去。”
他說著就要往裡走。青兒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隱約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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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旭一路直奔裡間,先前他被引著來過這裡,可以說是目標明確。然而風風火火地衝到那緊閉的門前,他卻有些遲疑。
自己這樣唐突地闖進去,萬一從雪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怎麼辦呢?
咬了下唇,仍舊是擔憂的情緒佔了上風,不管從雪到時候會不會與自己疏遠了,總之不能讓他生了病還一個人瞎鬧。他對著門叫道:“從雪!從雪!”
裡頭沒回答。
他心下更急,貼近門仔細聽,卻發現裡頭斷斷續續地傳來帶著泣音的低喘□□,略帶啜泣的嗓子有些沙啞,莫名帶著甜膩的意味。
童旭臉一下子紅了,難道、難道從雪是在……自、自瀆?
這念頭一開啟,童旭的腦洞就像脫了韁的野馬、衝出柵欄的野豬,一路往前疾馳。他以那能夠瞬間分析炮艦結構的大腦分析速度,迅速地憑藉著聲音聯想到了裡頭曼妙的風景,那張平靜純然的玉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