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的臉色煞白,猛地站了起來,頓了頓,她再度拼命搖晃著鐵籠:“那、那少將他……快些放我出去!快些!求求你們!”
白薇皇后卻只是冷冷看著她,眼神裡有鋒銳的冷光:“即使是最愛的人,如果做的是錯事,也必須竭盡全力去阻止,哪怕以血換血。”她冷冷道:“我痛恨軟弱而執迷不悟的人——沒有自我,沒有靈魂,和死了沒區別。”
瀟凝望著她,微微苦笑:“可惜,我不是你。”
她哀求地看著籠子外的兩個人:“求求你們。就算可憐可憐我,放我出去吧!”
“我從不可憐人。”白薇皇后決然回答,強勢而冷酷,“可憐的人是可恨的。”
瀟眼裡的期盼在這個千古一後的視線力凝結,最終轉為絕望,頹然坐下。
“好吧。”然而此刻,蘇摩卻忽然開口,冷冷揚眉,“如果你告訴我為何如此執意背棄一切去追隨他,我就放你走。”
“……”瀟驀地安靜下來了,蒼白纖細的手抓著鐵欄,死死地看著對面的海皇。
她忽然悲哀地冷笑起來:“你們不會明白。”
蘇摩從黑袍中緩緩抬起了手,指尖有隱約的藍色光芒閃爍,蘊藏了極大的靈力。
“如果不能明白,就讓我直接來‘讀’吧!”他冷淡地說著,手卻快如閃電地伸出,瞬間扣住了瀟,指尖直直地點在她眉間。藍色的光如同一道閃電透入了鮫人女子的眉心,剎那,整個頭顱都出現了詭異的透明!
蘇摩扣住了瀟,制止了她的掙扎,忽然間手也是微微一震。
看到了……看到了。
那些幻象彷彿洪流一樣呼嘯著衝入他的視野——那都是什麼?
被絞死的屍體,如林般懸掛在牆頭。
所有死人都穿著同式樣的戰服,藍色的長髮如枯死的海藻糾結。
所有的眼眶都是空洞洞地睜著,因為眼珠已然被剜出。
白皙的面板成了深褐色,寸寸乾裂——那些鮫人,是被挖出眼睛後吊在城上,活活曬死的吧?然而深刻的憤怒和痛苦卻還凝固在那些屍體的臉上,雖死尤烈。
——那樣可怖的屍體之牆,居然沿著烽火臺一直綿延了出去,繞城一週!
連蘇摩也不自禁地蹙起眉頭: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
是二十年前鮫人復國軍覆滅之時麼?
他還想知道這個女子心裡更多秘密,然而瀟拼命搖著頭,雙手死死抓著欄杆,抗拒著那種透入心底的侵蝕,試圖將那隻伸入腦海觸控她傷口的手一寸寸的推出去。
“不想讓人看到麼……”蘇摩喃喃,忽地冷笑,“可是,我很愛看呢。”
他用雙手捧起了瀟的頭,十指上忽然有細細的引線無聲蔓延,轉眼透入了瀟的七竅,幾乎是用壓倒性的力量強行侵入了她的腦海,汲取著她深藏的一切記憶。
“蘇摩。”旁邊的白薇皇后眼神一閃,“你會殺了她的。”
然而那個鮫人海皇根本不顧及,那一瞬間,眉心火焰的刻痕裡有什麼光微弱的一閃,他的神色有些異常,彷彿體內有某種無法控制的力量推動著,讓他去完成這一不計後果的行為。
那扇被封閉的門一分分的開啟了。
他踏入了這個身負叛徒惡名女子心中塵封已久的世界——
※※※
二十年前鮫人復國軍覆滅、族人被絞死的屍體如林般懸掛在葉城牆頭。
那一戰是毀滅性的災難,在巫彭元帥的指揮下,鏡湖大營被擊破,復國軍幾乎被徹底摧毀,一戰下來損失了上萬名鮫人,已經沒有成形的軍隊。被俘虜的鮫人戰士中,職位高的被處死,剖心剜眼;剩下的則被轉賣到葉城,成為奴隸。只有寥寥的倖存戰士們散落於各處,極度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身份,相互之間也失去了聯絡。
海國幾千年來僅剩的力量,在那一刻幾近於徹底覆滅。
而只有她,在經歷了那一場覆滅性的戰爭後卻沒有受絲毫的傷。穿著華服錦衣,被八抬大轎抬著,從城上施施然地走過——彷彿是來檢視自己同族的死亡盛宴。
身邊同行的,是一列穿著銀黑兩色帝國軍服的軍人。
那些滄流帝國平叛成功的軍人與她並肩而行,態度冷酷,神情得意,指點城下那些懸掛的屍體,故意大聲地誇獎:“你看,這些亂黨終於全滅了——瀟,你幹得不錯呢!不愧巫彭元帥這般重用你。”
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叛徒!不是!
這些年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