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顯然也發覺了自己的反常,自我厭惡地皺了下眉。“總護法可以不要回答。”
總護法撇撇唇,仍是說了:“這大概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你這樁任務最主要的,是取回他身上的武學秘籍。江湖中人,正因傳聞他身上有本集結各式武學精華的冊子,只要擁有它,便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他哼笑。“天下第一耶!@誰不擠破了頭想得到它?”
“那又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他們的目的只是那本冊子,不是嗎?
“既是”天下第一“,那麼擁有過這本冊子的人,你想,能讓他活著嗎?”噙著冷笑的面容,以已將世間醜陋看透。
領悟了他的意思,她不暇思索地衝口道:“你們錯了,他不懂武功!”
總護法投去疑惑的一瞥。
“呃……我……”教她如何坦言與他相逢的點滴?
連著兩次,他都沒有躲過她的攻擊,怎麼看都沒有習武之人最基本的警覺性,究竟是不曾防範她,或者他當真只是文弱書生?
她確信是後者。
身為殺手,一個人有沒有武學底子是瞞不過她的,那是一種長年培養出的敏銳特性,若具威脅性,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人身上始終散發出祥和柔暖的氣質,那不是雙手染過血腥的人所能擁有的。他恐怕連怎麼殺人都不會。
以他與世無爭的恬淡性子,就算手中真有什麼曠古絕學的秘籍,他也未必會學,也因此,他會是一介文質儒生並不值得她太訝異。
總護法見她難以啟齒,也沒多逼問什麼。“誰曉得?唐逸幽是平凡人也好,深藏不露的高手也罷,總之,有人買了他的命,我們便負責取來,毋需去探究真相,人,不就是這樣嗎?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如此,才能高枕無憂。”
絕命門,便是這麼一個亦正亦邪的組織。行事不問是非,只要對方付得起代價,便能達成兩廂情願的交易,至於人人垂涎的武學秘籍,在他們來說只是交易的專案,絕命門不會因此而動貪念,將其私吞。
優美的唇形,扯出對世間人的嘲弄。
好一個江湖人!滿口的仁義道德,實則充滿勾心鬥角,道貌岸然的面具下,一個比一個更為猙獰。
這一刻,她因自己也冠上“江湖人”的標籤而感到嫌惡。
總護法盯視著她每一分細微的情緒反應,道:“若你有問題,那麼等無塵回來——”
“不,我接!”她衝口道。
反正,讓絕命門盯上的人,沒一個活得了,與其讓別人結束他的生命,還不如由她來,至少她還能讓他無痛苦的離開世上,就當是報了他的恩吧!
“你確定?”寒月對此人投下了不尋常的關注,這是從未有過的情形,她會下得了手?
“我有多久的時間?”她回到一貫的冷然。
“三個月。”
“夠了。”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卷軸。
不論這個唐逸幽是不是他,最多三個月,世上再無此人。
第三章
片片雪花迎風輕舞,暗沈無月的夜,特別寒冷。
撐了傘,唐逸幽迎著漫天雪花,步行在寬廣的院落中。
腦海不經意又浮現一張冷豔的容顏。
有半個月了吧?她現今可好?一連受創,不好生調養是不行的……一連串的思緒,全繞著那不知名的女子打轉,他無法解釋為什麼,繫念之心就是深刻得不合常理,分別以來,她的形影總是不時的縈繞心間,揮之不去。
他自嘲地一笑。嚴格說來,他與她只能算是個陌生人,他甚至不曉得她的名字,可又為何止不住對她的牽腸掛肚呢?
她太過神秘,一身滄桑氣息,隱約可知她並非尋常人家,她的身手是無庸置疑的,可她的時時負傷也很讓人憂心,前兩回是幸好遇上了他,所以有驚無險,但是以後呢?她能如此幸運地遇上同他一般的人,及時解救她的小命嗎?
這樣的想法令他坐立難安。
她不像個會珍惜自己的人,上回在破廟中,他留意到她肩頭的傷滲出血絲,顯然癒合得並不完全,本想順道將傷口處理好,沒想到她清醒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
破廟那一夜,他承認他是過度唐突了些,縱然大夫與病人之間不能以常理論之,但他的作為已屬嚴重冒犯,她的清白,等於是全毀在他手中了。一般姑娘家極為重視貞操觀念,將名節看得更甚生命,寧願死去也不會讓他以這種方式挽回性命,所以若換作其它女子,為與不為間,他會有所遲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