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全境,領有臺灣、日本、呂宋諸島,人民安定,官員廉潔,軍隊效命。現下以數十萬未之有強兵由南伐北,建萬世不易之基,真神人也!”
何斌聽他一籮筐的頌聖之語說將出來,卻也點頭笑道:“不是咱們奉迎,確是如此。”
“陛下有意遷都麼?我雖不知兵,不過這一戰過後,明朝主力盡失,流賊不成氣候,北方已是空虛之極,或由山東直入畿輔,或是先下中原,再入北京。”
說到此處,呂唯風亦是興奮起來,向何斌笑道:“北京一下,明朝覆亡,天下大統由漢繼明,大局定矣。到時候陛下一定大賞功臣,太師乃是文臣班首,必能如明初的李善長那樣,得封國公,承襲萬代。”
何斌往身後一倒,舒適的躺在座位的軟墊之上,向呂唯風笑道:“李善長被牽扯進胡惟庸造反一事,賜死抄家,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啊。劉青田,橫死;徐中山,橫死、藍玉,橫死……明太祖雖然沒有炮打功臣樓,不過除了信國公湯和外,功臣被誅死者十有**,至靖難時,建文竟無大將可用。或是藍玉尚在,朱棣小兒又有何懼哉?帝王只顧自已一家子的天下,哪肯將權柄授與外人?開國帝王能制伏功臣,後世小兒如何治世?是故,或殺,或囚。最好的,也得杯酒釋兵權。人哪,是世間最無情之物!”
他這番話雖只是淡淡說來,卻當真是驚心動魄之極,在封建之世,亦是大逆不道的話語。
呂唯風坐在這車內,當真是避無可避,只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要斥責反駁,地位卻又相差太遠,哪裡有他說話的份?聽了半響,見何斌摸著額頭喟然不語,他便吭哧吭哧答道:“太師,您言重了!”
見何斌一臉倦色,並不做聲,又道:“陛下一向仁德,待臣下有若子侄,哪有無故加害的道理。太師的話,下官不想聽,也不想記。伏願太師日後千萬不可如此,否則,必有不可測之大禍。”
他以為何斌必然惱火,卻不料何斌待他說完,只向他微微一笑,答道:“這些話到不是我的原話,乃是昨日陛下與我閒談時所言。”
呂唯風拿著蓋碗的手一抖,半杯殘茶立時潑在身上,水跡在嶄新紫色官袍迅速消彌,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漬痕。
“一路平穩,想到將近皇城,卻突然抖了一下。”
何斌笑道:“你不必驚慌,也不必在意。這些話乃是陛下偶發牢騷之語,其實當不得真的。”
他悠然道:“你久在海外,京中情形並不盡知。閩黨和東林黨、新附黨明爭暗鬥,紛擾不已。陛下原說黨爭可促使各人更加賣力於國事,以實績來說話。誰料國人都慣於將人拉落下馬,使別人辦不成事,黨爭更是如此!陛下之算,竟落空矣。”
呂唯風雖然遠在海外,對朝內各臣分黨結派之事亦是略有耳聞。以吳遂仲為首的閩黨,鄭瑄等人為首的新黨、還有老牌清流黨派東林黨,各黨派之間並不服氣,國家大事多涉及在黨爭之內,許多政務因為黨爭而扯皮掣肘,就是遠在海外的呂唯風有時也牽涉其間。若論起資歷出身,他自然該加入吳遂仲的閩黨之內,只是當年在軍機處時他與吳遂仲因為幾件政務有過爭執,兩人頗有些面和心不和,讓他此時俯身投*,卻也很是難為。
他一邊在腦中急速思索何斌今日此語的用意,一邊沉聲答道:“下官只是唯陛下之命是從,並不敢結黨營私。況且君子不黨,下官雖不是讀書仕子,卻也不願自甘墮落。”
“很好,很好!陛下並沒有看錯你,你此次或許留任中央部閣,或許仍是回任,待見了陛下再說。”
說到此處,呂唯風心裡已是明白此次召還他的真意。想必是張偉不滿吳遂仲與袁雲峰兩人所為,再有舊式士大夫掣肘,是以要藉助他這個能員執掌內閣,清除黨患。他心中暗自掂輟思量,只覺得此事很是難為,便思謀著向何斌笑道:“太師過獎。下官何德何能,竟讓太師給我如此的美譽。只是下官專任地方慣了,一身的匪氣,用來治理海外都是勉為其難,更何況是中央部閣之任?太師所言,下官斷不敢當。”
何斌睨他一眼,卻並不理會。只從鼻孔裡輕哼一聲,倒向座位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馬車在小雨中轔轔而行,呂唯風見何斌似有倦意,便不敢再打擾於他。自已扭頭順著玻璃車窗往外凝視城內的風景。他離開南京時還是一個青年,此時雖然還是壯年,卻已感覺精力疲敝,神思倦怠。與何斌一處半日,比之平日裡處置公務更加的勞心費力。原本在馬車有節奏的行進韻律下,他也是昏昏欲睡,很想歪倒休息。待往車外一看,一時間竟看的呆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