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之本性。”
沈鬱沒有打斷他,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但是比秦觀的話好聽多了。
張時謙也就繼續平緩的說,他的心境平和,因為心思寬廣,他能夠理解沈鬱,理解沈世奎,甚至於理解恭王爺與蕭璟。
“王爺你是堂堂好男兒,所以大權在握理所當然,任何人都有登高望遠之壯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這是大自然界的規律,我們也如此。”
他說著去看向沈鬱,他理解他把攬大權不肯放,人人都有慾望,更何況沈鬱不是一個碌碌的平凡百姓,他坐在高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利的貫徹從他出生到現在,從未棄過,所以他不肯輕易放權才是最真實的。強者是都想著要掌控這個世界的,這是人的本性。
這個世界也本就如此,弱肉強食,成王敗寇。
就如當年的沈世奎,他在權利最鼎盛的時候想要奪位一樣,都是本性使然,強者為尊,這也是歷史的規律。
張時謙一幕幕的想著過去的事,他現在老了,已經看淡了那些權利名譽,所以他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們,時光荏苒,白駒過隙,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所有名利都會歸入塵土,曾有多少抱負也都終將歸入黃土。
他想完後深吸了口氣:“這個江山姓沈還是姓蕭都不重要,王爺,秦觀,你們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沈鬱不說話,秦觀則說不出來,一個江山的血統難道不重要嗎?
張時謙笑了下:“江山是誰當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守住他,能不能保護這一國百姓,讓這個國家的百姓安居樂業,不受他人欺凌,讓這個國家不受他人瓜分,不受他人覬覦,這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聲音很低,可卻秦觀全身震了下,他知道國泰民安的重要,他只是從沒有想過還能這麼理解。其實本來就應該這麼理解,這才是最客觀的,歷史的車輪不會因為你是姓什麼而停住,他依然毫不留情的滾過,能夠站得穩的、撐得過去的便留下來,撐不過去的就永遠的埋入塵埃中。
朝代更迭從來不是人名說了算的。
中原幾千年的歷史,這幾千年換了一個又一個王朝,只有這片土地永遠留著,只有百姓一代接一代的活著。秦觀心中激動,他的視野因為張時謙的一句話而開啟了,是他想的太短淺,作為一個史學家,他應該站的更高,看的更遠。
他開始在牢房裡轉圈,轉的沈鬱眼花,他從沒有這麼激動過,沈鬱看他這樣也沒再打擊他。
等他轉完之後,張時謙接著道:“這世間的規律不會因為我們個人而改變,歷史的車輪也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改變路線,他是最公正最無私的裁判者,你付出什麼就會得什麼,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璟王與恭王爺,他們勾結外敵奪取這個江山,沒有了奮鬥的過程,全憑外力,那他也終究被外力吞噬,這不是報應,而是因果,萬丈高塔不是平地起的,空中樓閣也撐不住風雨。”
他沒有從道德觀去批判蕭璟與恭王爺,而是直接而可觀的說他,這種說法卻更讓人佩服,更加的痛快,沈鬱滿腔的恨意也在他的話裡一點點兒平順下來,他說的對,他就看著蕭璟自作孽不可活。
張時謙的這番話贏得了眾人的認可,林昭玄把所有的美言美語都給了他,然而張時謙也沒有誇他,他接下來把每個人都說了一番,沈鬱也是從這裡知道這個太常卿也有一張好嘴。
他一個一個的點評,先說的沈鬱:“王爺啊,老臣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啊,脾氣不好,隨你爹。”
這一句話也只有張時謙敢說了,也只有他說沈鬱不反駁,張時謙還沒有說完呢,他喘息了幾聲繼續道:“你本身沒有錯,就如同我前面說的那些,任何人都有私心,任何人都有不順心發脾氣的時候,這些都是人之本性。可你是輔政王啊,這些小脾氣就得統統都收起來,要大度待人,以身作則,為皇上做個榜樣。”
沈鬱心裡想他的榜樣都做到床上去了,要是張時謙知道他就是這麼做榜樣的得氣死吧?
幸好張時謙不知道,所以他得以繼續說:“身為輔政王就應該以身作則,以天下利益為己任,以輔佐皇上為目的,可王爺你呀這些年都白做了,老臣不說你把攬大權,結黨營私之類的大空話,那些都是趨勢,無可厚非,只要是好心,結黨並沒有什麼。老臣就只想說你在朝堂上,你呀處處站在皇上的對立面,他說什麼你就反駁什麼,長此以往,又有誰能團結一心?君臣尚且如此,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