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追上賀綸,心道自己缺心眼兒,跟他說啥馬呀,多俗,像他這種人,你得跟他陽春白雪方能彰顯逼格。
賀綸駐足,偏頭看向她,“有事?”
當然!湯媛暗暗絞著手指,笑道,“嗯,你已經很久沒來我這裡,今天就賞我個面子,吃頓飯再走嘛!”
賀大爺似乎隱隱被她的誠意打動,雖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這頓飯,湯媛斥巨資,菜品不要錢似的往他跟前擺,只盼望他老人家吃的開心,心情好了才好說話嘛。誰知他吃飽喝足翻臉不認賬啊,拍拍屁股就走。
湯媛慌忙趿上鞋,邊走邊提,總算在院子裡追上,“哎哎,別走啊,好吧我承認,我是真有事要跟你說,就想著得要你點個頭,不然我也見不到人啊。”
“見誰?”賀綸問。
“明通。我覺得我還需要一個療程鞏固下。”她說謊信手拈來。
賀綸嗯了聲,“隨你便。”
啊?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湯媛愣在當場,那感覺像是拼盡全力訓練了三年自由搏擊,臨上場那天連對手一根毛都沒摸到,裁判就告訴她不用打了,金牌是你的。
早知如此……十六道菜就夠了,何必置辦那二十六道?她滿眼茫然卻小心翼翼陪著笑,親自送歸心似箭的賀大爺離開。這廝走的這般急,應是憋了半個月,迫不及待需要萱兒的“紓解”。她撇撇嘴,回去與嬌彤和嬌卉分吃了那一桌菜。
次日,湯媛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正院西南隅的廂房,這一處造型與別處略有不同,粉牆砌的十分結實,院中除了平平整整的青石板啥也沒有,門窗亦是包了銅邊,堅固無比,想來應是王府的特殊“牢房”。
而“犯人”明通正翹著腳尖躺在廊下的藤椅上曬太陽,此時的他臉也颳了,頭也剃了,從頭到尾洗的乾乾淨淨,穿一身短打青布衣褲,倒也算個面目和藹的大叔,就是長得滑稽了點。
明通聽見小姑娘的腳步聲也不急著抬頭,等她靠近了才懶洋洋的睜開眼,只見一張嶄新的白紙黑字的張記票號兩千兩銀票赫然戳在眼前,驚的他倒吸一口粗氣!
湯媛抿了抿唇,“求先生為我乾爹卜吉兇,若能救得一命再以三千兩相贈。”
她知道即便有唐先生那樣的絕世高手也不過是堪堪延長陸小六的性命,所以她想知道究竟能延長多久,以及還有何種方式挽救,但這些醫學已經無能為力,只有明通。
明通嚥了咽口水,“一共才五千兩啊,我可是要折壽折財的……”
“我只有這麼多,你不幫我再另尋他法。”湯媛轉身就走。
咦?哪有這樣做買賣的,連價都不講就走人!明通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奪過銀票,“好好好,算我倒黴,幫你一回。咱們可先說好了啊,我只幫你算算命,但不保證救人!”
就算能救他也不會救,逆天這種事他可真真兒沒膽再做第二回。
湯媛點了點頭,“好,只求先生量力而行。”
陸小六隻是她的乾爹,但不是明通的,所以不管結果如何都無法強求,總不能讓人家捨命換她乾爹吧。
因為賀綸現在有了萱兒,湯媛白日無所事事,那麼偶爾去客院探望陸小六也不為過,且她又是個會做人的,這裡不管是灑掃小廝還是廚房下人都能笑嘻嘻的打招呼,也算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先喂陸小六喝了碗藥,趁他精神不錯,才與兩個小廝合力將他抬到輪椅上,慢慢推去明通所在的院落。
湯媛仔細的為陸小六理了理蓋在膝上的薄被,“我跟您說啊,這個人可神了,我被邪祟纏身那會兒就是他給治好的,您可千萬別被他不著調的外表欺瞞,真正的高人都喜歡做出一副我不是高人的樣子。”
特麼的白瞎她把明通一頓誇,甫一見面明通就走過來臭不要臉的自我介紹南海神運算元,一卦只要兩千兩,一萬兩的話還能包還魂!氣的湯媛當場就要翻臉,明通才不悅的閉上嘴。
陸小六卻哈哈大笑,並未動怒,顯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卻說這個明通為人頗有些小家子氣,大概是這幾年窮怕了,可他此生最佩服的一種人就是不怕死的。於是陸小六這種超然世外的淡泊瞬間就擊中了他心底某一處僅存的與信念有關的東西,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方才開始漸漸的收斂,終於凝神正視對方。
但按照雙方約定,明通只能在陸小六跟前說好聽的,回頭再將實話告訴湯媛。
是以,當明通口沫橫飛的描述陸小六即將如何痊癒如何精神,以及晚年有享不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