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激動的主僕三人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賀綸蹤影。
湯媛心算了下,從香石泉到荷香居賀綸快走的話約十分鐘,慢走大概要十九分鐘,萬一中途再看個景什麼的就算他二十五分鐘,當然,如果他是以爬行的方式,那一個小時也足夠啦,如今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也不見影兒……可見是不用再等了。
嬌卉問嬌彤,“你是不是看錯了……你確定王爺是朝咱們荷香居的方向而來?”而不是去香石泉見崔掌寢?然而後半句她極為體貼的嚥了下去,以免傷了湯掌寢的心。
不過嬌彤與她共事多年,瞬間就領悟了言外之意,心頭立時撲騰,百般不是滋味,也是,當時她離得遠壓根就沒聽清對話,又如何斷定那一定是崔掌寢攔下王爺,而不是王爺專門約崔掌寢在此?
當下越想心越驚,她打個寒噤,滿眼羞愧與糾結,情報出現重大偏差,湯掌寢豈不要恨死她了!
“掌,掌寢,要不我再去瞅瞅,這回保證打探的清清楚楚。”說完,也不敢再看湯媛神色,弓著身子慢慢退下。
湯媛由她去了,但沒抱太大希望,卻在想如果賀綸不來的話,那該用個啥藉口主動往前湊呢?
雖然她在深宮苦學多年,於坑蒙拐騙方面略有小成,但在勾引男人這塊兒始終還略顯笨拙,主要是宮裡男人太少,偶爾遇到個又是天潢貴胄,豈是能隨意拿來練手的。再一個,自從在俞州城兩番勾引賀綸未遂,湯媛就對自己的魅力徹底失去信心。
一時間思緒亂飛,既不能扭捏也不能矯情,最好自然一點,以免畫虎不成反類犬,白白噁心了他……
最終嬌彤紅著眼眶歸來,以沉默無聲的傳達她:洗洗睡吧,莫要想太多。
原來賀綸並未在香石泉逗留多久,沒多會子又重回正院朗月堂。
此刻,正院的廚房早已開始備膳,而今晚值夜的依舊是崔掌寢,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從秋狩結束到現在半個多月裡,加上今晚,崔掌寢也不過才是第二次。
湯媛只好作罷,那就明天吧,如果明天沒人值夜的話。畢竟今晚是人家崔掌寢的天下,她若沒皮沒臉湊過去,輕則有“爭寵”嫌疑,重則……那可就一言難盡,譬如賀綸當場給她個沒臉,豈不要被萱兒笑死。
“嬌彤!”湯媛彷彿想起什麼,一聲呼喚驚得嬌彤精神抖擻,只聽她急急道,“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去廚房把菜品取消,但凡還未做的全部取消,除了糟鵝掌,還有剁椒兔肉多給我加點辣子。”
嬌彤,“……”
晚飯那會子,湯媛已是洗盡鉛華,穿著件半新不舊的煙羅紫繭綢小襖,一頭緞子似的青絲只在腦後隨隨便便挽了個小攥兒,她已經吃了一半,正端著第三隻糟鵝掌啃,賀綸走了進來。
欸?湯媛烏溜溜的水眸微微一瞠,都忘了起身施禮。
嬌彤不忍直視的別開臉,掌寢的嘴上有醬汁。
好在湯媛的反應神經很快跟上節奏,從嬌彤的臉色判斷出一切,立時面不改色的以溼帕子輕輕擦淨嘴角,下炕對賀綸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福禮,“王爺,您吃過了嗎?”
賀綸瞅了下她吃的菜,“還沒。”
“那我讓廚房再添幾道,坐下來一起吃啊。”她笑彎彎的。
賀綸垂眸道,“不了,我有點忙。”
來都來了還客氣啥。湯媛打量自己兩手是乾淨的,上前輕撫他手臂,引他來到桌前坐下,“再忙也得吃飯啊。”
只是一個小小的肢體接觸就瞬間喚醒了他羞於啟齒的興奮。賀綸的眼神微微動了動,卻聽她下一句就是,“吃飽了再走,也有力氣嘛!”
他將將升溫的目光又漸漸僵住。
湯媛不由緊張的閉上嘴,暗暗揣摩他心思。
“不必上菜。”賀綸喊住歡天喜地的嬌彤,抬眸瞧著湯媛,“我就是順路過來給你這個。”
是鍾離夢也就是湯媛那位同父異母姐姐的家書。
姐姐。湯媛沒想到她那麼快就收到自己的信,且還又寄回來一封,“謝謝王爺!”
她含笑開啟信箋,有淡淡的俞州茶香,字跡娟秀,是標準的簪花小楷。鍾離夢在信中道翻過年就與姐夫搬來京師,那時姑母應該也已經從兀良哈趕來,她們一家子就能團聚了。原來湯媛的姑母這幾年一直在做馬匹生意,與姑父二人風裡來雨裡去,雖然攢下了一點家底,卻非常辛苦,打算今年做完最後一批就不幹了。
“王爺,你看我姑母家是賣馬的,聽說現在的馬市利潤很高呀……欸……您要走了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