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腳步幾乎是全程僵硬的,直到方餘對低聲道賀,她才朝著對方露出一個笑來。江孟真雖然說淡然處之比較顯得特別和有風度,她也知道這一點,但這麼一起一落,她還是難以掩飾眉眼間的笑意,儘管竭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嚴肅正經一些,但唇角的弧度怎麼壓都壓不下。
便是等皇帝等得腳麻了,郝澄整個人都還是很振奮。等到最後皇帝親口欽點三甲的時候,郝澄更是被砸下來一個大驚喜,她雖然在先前考官中只被判了第三十一名,但那是因為她答題的提議不大符合當朝首輔的口味,中和了幾位考官的意見,硬是將她擠出了進士之列。
但那份考卷顯然揣摩到了皇帝的心思,正和聖心。其實按皇帝來看,郝澄的答題沒有那麼多華麗的辭藻,但句句貼合她的心意,在她看來,這卷子算作是這三十一份答卷中的第一頁不為過。
但皇帝還有旁的考量,總不能為了個郝澄駁了那麼多批閱的朝臣的面子,狀元是給不了她的,狀元是大臣們評定的第一,榜眼給了一個考了五十多年,如今年過古稀的老舉子作為對其的忠心和安撫。至於郝澄,一個探花娘子皇帝還是給的起的。
本來就是差一點就得不到進士的功名,郝澄能夠得皇帝恩典,已經是格外開心了。自然不會去覺得皇帝不給狀元榜眼有什麼不對的。
探花雖然及不上狀元風光,但這可是三鼎甲之一誒,探花娘子探花娘子,聽上去多好聽啊。
等到出宮門的時候,謝冰心走過來說了一句:“恭賀表弟妹了。”
她語氣其實挺冷淡的,至少從表情看不出來謝冰心真心地為她感到高興,聲音也很敷衍。奈何郝澄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和她計較,朝著她露出一個高興得不得了的笑容:“多謝表姐,同喜同喜。”
方餘是第十五名,也有了進士功名,便可入翰林做官。她作為郝澄的好友,又暫時居住在她的府上,自然是和她一同來,又一同回府。
郝澄的馬車在掛著“郝府”二字的府門前停下,江孟真算了時間,早了兩刻鐘就在府門前等候。馬車一停下,郝澄掀開簾子來,便瞧見自家夫郎的那張臉。
她十分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跳下去,然後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江孟真的跟前,十分興奮地將江孟真抱了起來,緊接著在原地抱著他直轉圈,還很是興奮地親了江孟真一口:“孟真,我考中了,考中了,聖上欽點的探花!”
她親得很用力,還發出“吧唧”一口的聲音,江孟真本來為她高中高興的,結果郝澄做出這般孟浪的舉動,沒有外人還好,偏偏那麼多下人還有個方餘在旁邊看著,便是他沒有那麼在乎旁人的閒言碎語,也被自己這個小妻主弄得很不好意思。
他輕拍了郝澄的背:“你快些放我下來,還有那麼多人看著呢。”
郝澄先前也是喜不自禁,這會也冷靜了一些,連忙將夫郎給放了下來。好在邊上的人體諒她的這種喜悅心情,面上的表情也沒有嘲笑什麼的,不至於讓她覺得難堪。
當然這些僕人就算是再覺得不合適,也不敢當場給做主子的臉色看便是。
方餘始終帶著淺笑在旁邊看著,等郝澄平靜下來,又道:“這些日子勞煩你們二位照顧了,方餘如今也無以為報。套話也不多說,但今後凡是有用得著方某的地方,我定效犬馬之勞。”
她既然高中了,今日便是要從郝澄府上搬出去的。郝澄也沒有挽留她住下來,畢竟先前她允諾了江孟真的事情,方餘也算是從困境中走出來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為這麼件事惹自家夫郎不高興了。
不過,她還是出聲道:“今日慶祝我二人高中,方姐還是留下來用一頓膳,便算是餞別宴。而且他日還得請方姐多多照顧了。”
她們這些舉子,都是得同入翰林院的,以後便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僚關係,這宴席合在一起請,也不吃虧。
江孟真心情好,也不計較那麼多,便附和了郝澄一句,作了個邀客入府的手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