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郝澄妻夫兩個用完午膳之後,方餘便從郝府的院子裡正式搬了出去,郝澄還去她的新住處看了一回。地方肯定不如郝府寬敞,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方餘的住處被收拾得很是整潔明亮,一個人住的話,絕對也是夠寬敞了,江孟真還提出來主動要送方餘兩個人:“我也沒什麼好送的,先前伺候方女君的兩個僕侍你若是用的慣,便一同帶出去吧。”
江孟真一直以來就對方餘沒有什麼好感,突然提出來送她兩個人,這讓郝澄不免多看了自家夫郎兩眼。
方餘也有些微的愣怔,不過很快微笑著婉拒了:“多謝弟妹好意,不過這住處再添兩個人就擁擠了。而且都是些輕便的活,我自己來做就夠了,何況方某囊中羞澀,再養兩個人實在吃力。”
她這把坦率,都搬出來自己囊中羞澀的理由。郝澄又在背後扯了扯自家夫郎袖子,示意他別不要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江孟真原本也沒有想著要對方餘多作為難,給了郝澄一個安撫的眼神便就此作罷。
金榜題名之後便是遊街赴宴,狀元娘子騎著高頭大馬戴著大紅花走在最前面,郝澄和榜眼並列在其後。瓊林宴上當今聖上給狀元娘子和五帝卿賜了婚,還有一些年輕有為的未婚進士也是諸位官員的重點觀察物件。
比如方餘,雖然她模樣男子氣了些,但儀態和舉手投足間的禮儀風度皆是成了婚的郝澄就受冷落一些,畢竟她娶的正夫手腕不一般,她也不是什麼身份尊貴的王公貴族,沒有哪個人家會為了個郝澄側夫的位置和江孟真過不去。
不過因著江家和林家的那層關係,和郝澄套近乎的人倒也是不少。郝澄和她們客套完,難得得了一個清淨,便坐在屬於自個的位置上吃點水果飲些清酒。
倒不是她實在懶得動,拉不下文人清高的面子懶得去動,而是因為有對今日天氣的考量。
今日豔陽高照,那些尊貴的皇家成員上面有遮擋陽光的大傘,還有宮人打著宮扇,還用冰降溫。但郝澄這些身份相對很低的進士就沒有這種待遇。
而且她們身上的紅袍十分厚重,在太陽底下,多走兩步路,便一身都是汗。這個世界女子更容易出汗,而且有些人一出汗身上都是味道,額髮也被汗水打溼,一綹綹地貼在額頭上,看起來油膩膩的還很狼狽。
為了形象著想,她也不能傻乎乎地到處跑獻殷勤。她歇了沒有多久,被眾人圍著的世女謝冰心便朝著她走了過來。
郝澄把面上遮面的東西放了下來,喚了一聲冰心表姐。郝澄原以為對方是來找茬的,結果後者朝著她笑了笑,笑容比當初在朝堂上多了幾分溫度。
對方解釋道:“前幾日在殿上,你功名的事情並非我從中作梗。”她是宣讀名次的人,也參與了批閱卷子,先前對郝澄表示又十分不友好,結果後來郝澄成了皇帝欽點的探花,是個人就很容易誤會她在其中動了手腳。
郝澄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專門來向她解釋。當下搖頭道:“有勞表姐費心了,郝澄從未這樣想過。我還有許多需要向表姐學習的地方,這次能得探花,實在是得了陛下恩寵。”
她的語氣真誠,也確實是這麼想的。畢竟江孟真早早就說過這位表姐的身份,對方的官職雖然高,但也是虛職,雖然參與了批閱卷子,但說話的份量並不足。
而且江孟真已經嫁給她為夫了,依著江孟真的性子,即便她沒了,江孟真也不可能和冰心有什麼牽扯。
到底是有姻親關係在,江孟真這位表姐也沒有必要為難她的理由。她將自己此次書寫的內容大致地給江孟真說了一遍,後者也說她是因為沒有入當朝首輔的眼,
這次能夠得了探花,全是因為她在皇帝跟前露了個臉,寫的東西剛好踩到皇帝心裡的點上,實在是僥倖。
謝冰心又注視她良久,確定郝澄面上表情不似作偽,又與她客套了幾句,提點了郝澄幾句,目光又移到在那裡應酬的方餘臉上:“前幾日我收到你的來信了,也可以幫那個方餘這一個忙。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只是給她這個機會,她若是不行,我不會再幫她。”
郝澄點頭應是,謝冰心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件事,那方餘是你的朋友,不是表弟的。我會選擇幫你,是看在孟真表弟的面子上,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
這便是要讓她念著江孟真的好了,郝澄繼續點頭:“表姐放心,我自然清楚。”
謝冰心便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來,最後再和她講了幾句關照江孟真的話,又笑意盈盈地往其他朝臣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