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澄這一動,手上的筆便叫人瞧著很是眼花繚亂。
那考官瞥了一眼她卷子上的字跡,雖然說不是上十分有風骨,但遒勁有力,而且極其整齊,看起來倒也讓人賞心悅目。
而且郝澄筆速之快,落筆之穩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考官盯著她這一處,旁的幾個也看了過來。換個心理素質差些的,搞不好就要坐不住了。不過郝澄這會已經如同老僧如定,只顧著自己手上這一張紙了。
只片刻功夫,郝澄面上的白卷便迅速塗抹上大半的文字。她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是很難會去注意周邊的情況。
等到她一氣呵成將自己論述的觀點寫完,這次長舒一口氣,擱下手中的筆來。結果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那些個考官都把視線凝聚在她身上,便是坐在上位的皇帝也饒有興味的看了過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好在這個時候時間也到了,考官把試卷從諸位舉子手中收走,便讓這些考生站在殿堂中等候。
大概兩百多名舉子的考卷,當場先由當朝多位官員批閱,擇取前二三十名,定為進士,這二三十名舉子的試卷再送到皇帝的跟前,由皇帝來欽定前三甲。
郝澄坐在原地焦灼不安地等了整整一個時辰,考官們便將考卷的名字呈了上去。為了讓金鑾殿不那麼擁擠,禮部的官員一個個念著中榜學生的名字,只有唸到名字的人才會被留下來。
郝澄和方餘站在一處,一同緊張不安地看著那個出聲的官員,負責念名字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和她有過照面的謝冰心。
對方唸到還剩三張試卷的時候,還沒有郝澄和方餘的名字,雖然先前說過不要太大壓力,下回還有機會,但這個時候,郝澄的心還是不自覺提到了嗓子眼。方餘也同樣如此,她的面色看似淡然,但手心的汗都滴落出來,把寬大的袖擺打溼了一部分。
謝冰心朝著她們兩個站立的方向看了過來,念出倒數第三個舉子的名字:“京城人士,謝明晨。”
她們兩個身側,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立馬喜不自禁地向前兩步,站在那些被留下來的舉子的圈子裡。
謝冰心念倒數第二個名字的時候,依舊看向郝澄和方餘所在的方向,那薄薄的紅唇一開一合,沒什麼感情波動地念道:“明州人士,方餘。”
方餘面上抑制不住笑意,郝澄也小聲對她道賀:“恭喜。”
方餘壓低聲音回了她一句:“你也可以的。”畢竟還有一個名額,說不定就是郝澄呢。
方餘走了過去,謝冰心這次哪都沒有看,只看那摺子上的名字,念道最後一個舉子的名字:“京城人士……”說道此處的時候,她特地拖長了音調,不是京城人士的人當即就沮喪著一張臉,是京城人士的,恨不得把那摺子直接搶過來,自己看看到底是誰得了這最後的幸運。
郝澄幾近摒住呼吸,謝冰心停頓一下,便念出了那個名字:“黎兵。”
那叫黎兵的舉子喜不自禁,差點要當場失態了。好在旁邊的人扶了她一把,讓她不至於丟了顏面。
唸完了舉子的名字,其他人便得在宮人的引領下先退出去了,郝澄轉過身去,雖然心中說著這不是什麼決定人生命運的考試,未來還有可能,但她還是免不了十分失落。
不同於她剛進來那會,出去的時候,她的頭微微低垂著,眼神中也充斥著沮喪二字,拉長的臉配上表情,簡直可以和苦瓜媲美。
在這個時候,坐在金椅子上的皇帝卻突然發話了:“等等,方才李愛卿一直駐足停留觀看的舉子的試卷可在其中?”
眾人的腳步停住了,就聽那李愛卿道:“不在其中,那位舉子此次得了三十一名。”此次朝廷準備錄取的進士是三十名,郝澄也算是糟糕了,剛好在第三十一名。
聽到此處,郝澄的面色不免有幾分苦澀,考證六十分合格,結果成績出來,發現自己考了59.5分是什麼心情,她也總算是體會了一把。
就聽得那金鑾殿上最尊貴的人道:“既然如此,那把她的卷子一同拿上來吧。”不能入考官眼的試卷,在皇帝眼裡不一定差勁。而且最後考生的名次,也是由皇帝來定的。
郝澄雖然答題沒有達標,但她的表現成功地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也算是變相的達標了。反正進士的名額本就是隨著皇帝的心意在二十到三十五之間浮動的,皇帝臨時起意添上一個,也沒有人敢嚼舌根表示異議。
皇帝話音剛落,一個女侍便立馬湊到郝澄跟前:“請您也留下來吧。”
郝澄走到方餘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