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例,倭人從來不會在冬天劫掠大明東南沿海。
他們乘坐的都是小船,造船技藝並沒有大明這般高超,冬天的海面上又是那般的刺骨寒冷。
倭人是來搶劫財貨的,不是在海上凍成狗的。
而那些東南沿海的賊人,則沒有這樣的顧慮,他們只要悄無聲息,藏匿蹤跡的從陸地登船出發,繞進海里,折返到要劫掠的地方登陸,便可獲得打量的財富。
這些財富又會被他們從海上折返運回,如此一來倒像是在海里給這些財貨洗白了一樣。
朱元章此刻無比的憤怒。
他並非是怨天尤人的憤怒於老天會給江南降下如此大雪,引發浙江道雪災,百姓陷入災情之中。
他是在憤怒浙江道地方官府的不作為,憤怒於浙江一地的賊人們喪盡天良的喬扮成倭人趁火打劫。
朱元章怒聲道“該殺!都該殺!”
朱允熥望了眼前來稟報浙江道雪災倭患的蔣瓛,沉聲道“爺爺,如今浙江道是個什麼詳情,朝廷還需知曉清楚了。此時冰天雪地,百姓毀家破穴,朝廷也要督促浙江道賑災,解救百姓,穩定地方。”
按理來說,浙江道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雪災這種事情。
江南之地,即便是冷一些,但其地理位置也不會出現雪災。
可朱允熥卻很清楚,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大明很不幸運的處於一個世界氣候大改變的階段。
往後,怎樣的災害都會陸陸續續的發生。
最後一步步的加重這個帝國肩上的膽子,將其一步步的壓垮。
蔣瓛這時低聲稟報著“浙江都指揮使司已經抽調杭州府衛所官兵,前往寧波府清剿倭患,並文各地嚴防民變加重,督促地方儘快鎮壓民變。”
“無能!賑災無能,如今他們是要殺咱大明的百姓嗎!”朱元章毫不客氣的怒罵著,隨後大手一揮“叫人,叫了朝廷的人入宮。”
蔣瓛神色陰沉,領旨出殿。
而朱元章卻仍是怒氣衝衝,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一旁的太子朱標轉著輪椅,到了這邊,想要為老爺子倒杯茶。
朱允熥回過神,趕忙接替過老爹的動作,為老爺子到了杯茶。
“爺爺,您喝口茶緩緩。”
朱元章冷哼一聲,端起茶一飲而盡。
朱標則是合手坐在一旁“浙江雪災,地方官府也不曾經歷過,誰能想到直隸都不曾有災情呈上,反倒是浙江遭了雪災。一時不察,如今還是要先以清剿假倭,賑濟百姓為要。”
朱元章臉色很是凝重,眉心成川“若不是咱知曉道理,不論是賑災還是清剿假倭,都需要浙江道那幫人去辦事,咱現在就讓蔣瓛將他們羈押回京了。”
此時這位大明的皇帝,很想殺人,但面對災情民變,卻又無可奈何。
殺人很簡單,可地方上的事情卻還要人去辦。
若是這個時候將浙江道的官員都拿辦了,派去不熟悉的朝中官員,只會加重地方上的局勢向著更不好的方向發展。
朱允熥瞧著老爺子和老爹兩人面色憂慮。
他想了想,低聲道“爺爺、父親,浙江道向來都是七分山三分地,百姓種桑養蠶又佔去不少。城府周邊百姓,家中尚且富裕,也正是因為才激化了某些不臣賊人的貪婪,屢屢於危難之際,羊裝倭患,害我大明地方太平。”
那些個商賈士紳,就是一個個填不滿喂不飽的白眼狼。
朱元章一挑眉“你小子想說什麼?”
朱允熥抬頭望向老爺子“孫兒是想說,朝廷該更重視些地方商賈士紳”
大概是因為朱元章的出身原因,自洪武初年開始,朝廷大多的精力都被北征和農戶耕種所牽扯。
朱元章對商賈之事,向來都是不怎重視的。而為了促進地方上的穩定和發展,對於商賈稅賦也是定的極低,在監管不利的情況下,商賈士紳們更是有著重重手段躲避朝廷收取賦稅。
和只佔據了半壁江山的前宋相比,統治整座中原的大明,在商稅上竟然不到前宋的十之一二。
要知道,前宋的商稅基本是佔據了國朝歲入半數更多。
“商賈士紳商賈士紳”朱元章皺緊眉頭低聲的念道著,語氣漸漸陰沉下來“他們當咱不知曉,他們在外便是商賈,回鄉就是士紳。地方上的所有便宜好處,都被他們給佔去了!”
朱允熥適時進言道“所以孫兒以為,這一次浙江道雪災民變,加之假倭作亂。或許對朝廷來說,是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