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賞的已經很多了,他們五家都得了官府的應允,撫卹給的足,沒有短缺,大夥心裡都念著陛下的好,知曉這都是因為陛下。”
老人大概是心中也有些感慨,揮手指向門外。
那裡是兩名上一回夜裡,朱允熥帶兵追捕足利梅蝶時,護在老村長身前的兩個少年郎。
這會兒,兩個小子躲在門外面,腦袋不時轉向屋子裡,目光好奇的看著自家的皇帝老爺子,到底是長得什麼樣子。
和隔壁莊子的老大爺也沒什麼區別嘛。
兩人目光對視一眼,心裡不由的念道著,覺得自家的皇帝老爺子似乎很是平易近人。
可隨著老村長揮手指過來,引得皇帝老爺子也看了過來。
兩個小子心中頓時沒來由的慌張起來,趕忙是將腦袋縮回到外面。
老村長已經是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兩個小子還說,等再長大些,也要投身咱們大明衛所,為陛下,守好咱們大明。”
這時候還是嚴格執行戶籍制度的。
但若是普通人想要投身軍伍,卻並不禁止。
朱元章聽著老村長的介紹,發出笑吟吟的笑聲,也是揮手一直自家乖孫。
“這小子,開過年後就要督辦新軍之事,回頭讓他們兩找這小子,先在軍中操練上幾年,待回頭去陣上,好好的為咱大明殺敵!”
老村長臉上頓時一喜。
這可是皇帝老爺子親口說的承諾啊,那可是價比萬金的事情!
老村長當即衝著外面喊了一聲:“還不趕緊進來叩謝陛下聖恩卷顧!”
倆小子早就聽到皇帝老爺子的話了,心裡也早就樂開了花,一聽到老村長的召喚,趕忙是竄了進來,跪在地上謝恩。
朱元章笑吟吟的揮揮手,便與老村長攀談起來。
不知不覺,便聊到了諸如應該怎麼種田這些事情上去。
朱允熥瞧了瞧外頭的雪似乎並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眼神示意兩個丫頭,他則是趁著老爺子正與老村長聊到興頭上,抱著已經被烤的迷迷湖湖的小二十三叔到了一旁。
不敢讓剛還在烤火的小二十三叔立馬跑到外面去。
“動一動,搓搓手腳,拍拍身子,等下帶你們出去堆雪人,再叫雨田過來接雪球。”
湯鵲清溫柔的看著男人,上前幫還迷迷湖湖昏昏欲睡的小二十三叔活動筋骨。
沐彩雲則是神采奕奕,對於她這個從小就在雲南長大,如今都沒有見過雪的人來說,應天城這場大雪,可謂是人生頭回見。
倒是可惜了大哥,自從皇帝老爺子點頭允了自己留在東宮,待回頭以側妃的身份嫁給皇太孫,便帶著老爺子賞賜給西平侯府的年節禮,匆匆趕回雲南,未曾有機會見一見應天的雪。
現場,只有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雨田,滿臉的苦澀。
合著殿下帶著人堆雪人,打雪仗,扔雪球,只有自己是受傷害,接雪球的那個人。
自己是用手接,還是臉接?
少頃,屋外院子裡便傳來一陣熱鬧的歡呼聲。
直到朱元章在勞山皇莊用莊子上本不會有的午飯後,見著外頭風雪變小,方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和老村長的嘮嗑。
“那老貨竟然覺得咱不會種田,當真可惡!”
離了勞山皇莊,朱元章雙手叉腰站在官道上,看著遠處被冰雪覆蓋的皇莊,義憤填膺的嚷嚷著。
朱允熥在一旁作陪低聲道:“老人家都是倔的……”
朱元章唰的一回頭,目光不滿的幽幽道:“你小子是覺得咱也是倔的?”
“……”朱允熥頓時啞然,苦笑道:“孫兒可沒有說您。”
朱元章卻很是不爽,滴咕著:“臨走前,那老漢兒還要與咱打賭,說是皇莊明年的收成會更好,咱不服,和他賭了。”
朱允熥立馬愣住。
這賭自己剛剛怎麼沒瞧見。
他趕忙追問道:“您和他賭什麼了?”
問完之後,朱允熥悄悄的掃向皇莊外面,被白雪蓋住的那好幾個土窯。
一旁的孫成也是面露尷尬。
這事皇帝老爺子並不知曉。
朱元章卻是信心滿滿道:“咱也就和那老漢兒打賭,若是他贏了,咱就免了勞山皇莊五年的田賦。若是咱贏了,他來年每旬都要替咱去江裡頭撈白條送進宮裡清蒸。”
說完之後,朱元章仰起頭,似乎已經在想江裡頭的白條會不會被撈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