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朱高熾今天在龍灣碼頭上的話。
他一定會評價,現如今的熥哥兒,丟鍋挖坑的能領,已經是到了出神入化、潤物細無聲的地步了。
馬哈木的臉色很難看。
僅僅只是那最後一句話,卻比當眾奪了他的佩刀還要險惡。
瓦剌部首領勐哥帖木兒之下,便是他馬哈木部和太平部、把禿孛羅部三家獨大。
現如今大明的皇太孫說他馬哈木是瓦剌部第一勇士。
且不說勐哥帖木兒會怎麼想,就是太平和把禿孛羅二人,都得狠狠的嫉恨上他馬哈木。
這是捧殺!
馬哈木低著頭雙手抱拳:「皇太孫殿下謬讚,瓦剌部勇士無數,馬哈木算不上什麼。」
朱允熥笑了笑。
他是說完之後才覺得,自己挖的這個坑還小了一些,自己就該說他馬哈木是草原第一勇士的才對。
於是,他上前伸手拉住馬哈木的手臂。
馬哈木不曾察覺,下意識的下盤用勁,卻不想這個年輕的大明皇太孫,竟然是顯得那麼輕易地就將自己給拉了起來。
馬哈木心中詫異。
而朱允熥卻已經是輕笑開口:「孤雖然遠在應天,不曾去過草原,但也時常聽聞你是瓦剌部頭等的神騎、神射。不說瓦剌部,就是韃靼部也鮮少能找到人,與爾一較高下的。
今日既然誤會解開,爾等作為使臣出使大明,還是隨孤早些入城去往朝廷為爾等準備的下榻之處。」
朱允熥的聲音說的很大,傳到周圍的人群中。
如今的應天城很熱鬧,就算大明年年與長城東側的蒙古韃靼部作戰,但私下裡的商人們往來卻還是有著的。
他相信,自己今天這番話,將會在不久之後傳到草原上。
馬哈木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思考。
曾經,他見過最狡猾的敵人,也曾一個人面對群狼的環繞,更是一步步的走到了瓦剌勐哥帖木兒之下唯三的人物。
然而現在面對眼前的大明皇太孫,他卻覺得自己深陷泥沼之中,雙腳難以拔出,且越陷越深。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被徹底的拉近。
馬哈木發誓,就算自己沒了佩刀,他照樣有著無數種的法子將這位年輕的大明皇太孫刺殺在此。
可是心中的理智告訴他,自己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是殺死一個大明皇太孫,會給瓦剌部帶來多大的危機。
而是他覺得,這位大明皇太孫似乎很希望自己能出手?
他用那不設防的脖子和後背,在不斷的暗示自己,隨時都可以下手。
這個年輕人,用自己那脆弱的生命作為誘餌,在誘捕自己。
這讓馬哈木想到自己在草原上,去誘捕那些狼群時,也是這樣做的。
最肥美鮮嫩的羊羔子被丟在草地上,狼群甚至不需要圍捕,只要慢慢的走上前,羊羔子就會自己送進嘴裡來。
但馬哈木知道,在羊群附近的草地裡,就是自己埋伏在那裡,等到狼群的防備和警惕降到最低的時候,自己就會悍然下手。
現在自己成了那些飢腸轆轆的野狼,而大明的皇太孫將自己裝扮成了草原上最弱小的羊崽子,只等自己張開嘴,便會露出所有預設的埋伏。
馬哈木腦袋裡不斷的推演著各種可能。
他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朱允熥給拉到了馬車旁。
朱允熥回頭看向馬哈木和路過之時一同拉上的範蟲,面帶和煦的笑容,當真是天真無邪的模樣。
「二位,皆遠行而來,一路舟車勞動,此刻入城,便隨孤一同
乘車而行吧。」
說著話,朱允熥已經是登上馬車,回首看向兩人。
範蟲自然是激動不已,能與皇太孫殿下同乘一車入城,對他而言可以說是莫大的榮耀了。
他不禁想到,當初自己帶著大明的水師,乘坐著那如同高山一般的大明水師戰船,抵達母國的時候,在港口上所引來的騷動和震驚。
訊息第一時間被送去王都。
在自己還沒有抵達王都的時候,國王就已經派遣了大隊的人馬前來迎接。
當過往知道自己竟然有著大明正八品巡歐監察使的官身之後,一個侯爵的封賞就到了自己的手上。
偌大的城堡,廣袤的土地,可以分封的附庸。
一時間,自己成了王都裡最熾手可熱的風雲人物。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