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太孫跟前的潘德善。
這廝入了太孫的眼?
同樣隨行的田麥,則是悄然無聲的離開眺望臺。
他需要讓人將這潘德善的生平過往都查清楚,等到太孫需要的時候,便可一併交由太孫閱覽。
眺望臺前,潘德善有些緊張。
這一趟隨行,太孫要求工部出人,他是自己出動在尚書面前站起來表態的。
太孫的問題,讓潘德善一時間心生不解。
可還是低聲道:「回殿下,臣乃是湖州府烏程縣人。洪武十八年乙丑科同進士出身。」
同進士做到了正五品的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
朱允熥眉頭微微一挑,心中已經明白,很顯然潘德善大概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像任亨泰那幾個短短十來年時間就做到大明部堂大員的人,那都是有著進士,乃至是三鼎甲出身作為依仗的。
而同進士,之所以取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朝廷需要更多的人才出仕為官,其實天然就比三鼎甲和進士出身的人低了一等。
大概相當於博士後、博士和碩士的比較?
朱允熥搖搖頭,但明顯的是,同進士出身的潘德善能在洪武十八年科舉中試,攏共不到十年的時間,做到正五品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的位置,是有些真本事的。
而他湖州府的出身……
似乎潘季馴就是湖州府人啊。
至於是湖州哪一縣,朱允熥便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
潘德善此刻心中愈發的緊張了起來,太孫自從發問,自己回了話後,已經有好一陣沒有開口了。
難道是自己出身湖州府讓太孫不喜?
然而下一刻。
朱允熥便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搭在了潘德善的肩膀上,攬著潘德善就轉到了眺望臺的最邊緣,兩人看向眼前的洪澤百里黃浪。
「潘郎中,若是孤取你治河、治淮、治運,你為朝廷能獻出何策?」
朱允熥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一點,不至於嚇到被自己攬住的潘德善。
可是在他兩人身後的其他人,卻是心跳加速,一個個瞪大了雙眼。
好大的鍋!好大的官!好紅的仙鶴大紅袍!
做好了公侯萬代,做不好九族盡滅。
潘德善更是渾身一顫,目光有些呆滯的轉過來看向近在眼前,正面帶微笑盯著自己的皇太孫。
沒有很多的想法。
潘德善一縮腦袋,腰幾乎是九十度的彎下。
「臣!有良策馴服大河!」
朱允熥嘴角一揚,雙眸含笑,雙手顛了顛兜在一起,望向潘德善:「潘郎中可暢所欲言。」
潘德善深吸了一口氣。
自己洪武十八年乙丑科高中,入朝觀政候職,進工
部,足足當了九年的工部官。
現在,終於有了能夠施展一身拳腳功夫的機會了!
潘德善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快要上升到嗓子眼裡了。
而在他一側的諸多隨行官員,亦是齊齊的屏住呼吸。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潘德善這個正五品的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答得好,答得合乎太孫殿下的心意。
左右便是一瞬間官升三級的事情。
潘德善腦海中飛快的將這些年在都水清吏司的經歷和積攢整理清楚。
隨後渾身一振,整個人都好似換了個模樣,雙目爍爍有光。
「臣啟殿下,中原之地,自上古三皇五帝,便與大河糾纏,河道數度更迭,肆意河南、山東、河北、直隸等地,百萬臣民無不牽累其中。」
「臣今有曰黃河氾濫之因,乃繫上遊三門峽以上,經關中渭南平原,乃至更上達源頭星宿海。源頭出水,乃顫顫清澈冰泉,無有泥沙,不足為慮。水下天山高原,乃至關中,則沖刷兩岸。又有驟雨洗刷山林,泥土不足保。
此般因,則成大河出關中,乃至三門峽,已經不堪重負,河水泛黃成漿。下游千里之地,河床歷朝太高,河堤次次加高,遇洪峰則潰之。」
「臣觀先賢大禹治水,不類父,改堵為疏,則大河馴服,華夏繁衍。」
「西漢賈公讓,治河三策,綿延後世,行寬河行洪之策。」
「東漢王公景,築堤八百年無有改道,建濮陽城南至渤海千里大堤,治汴渠渠道,修汴渠水門,穩大河八百年。」
「前元賈公魯,治河疏塞並舉,恢復故道。其治,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