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之上。
自從在午門前昏厥過去一次,在官員群體之中可以稱得上一句年輕的吏部尚書翟善,近來臉色很是不好,一副病懨懨,給人隨時都可能會倒下的模樣。
翟善這時候正在翻閱朝堂之上的觀政進士名單,以及那些不曾參與午門靜跪逼宮一事的官員名錄。
朝廷不能真的停擺了,天下一十四道每日都會發生千千萬萬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匯聚在一起,最後就會被送到應天城來。
官員們可以罷朝,但天下人卻還要有一份生計。
自前唐確定三省六部制以來,吏部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個衙門。衙門大,責任也就更加的重大。
官員治理天下,吏部便治理天下官員。
朝廷這些年一直官缺不斷,近來午門前鬧出那麼一回事,翟善心知肚明這裡面很多人恐怕已經是上了陛下的某個名單。
為天子治理天下百官,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想在前頭。
本就在午門前倒下了的翟善,這幾日因為這些事,已然是愈發蒼老憔悴。
小吏一路疾走進了公堂,到了翟善面前。
不等翟善抬起頭,小吏便已經是吞嚥著口水,急聲道:“部堂……部堂,那些官……官員,他們又靜跪在洪武門前了。”
正在提筆整理著官員名單的翟善,聞言之後手掌不由一抖,筆肚壓在紙張,暈出一大團黑漆漆的墨漬。
“他們又要做什麼!”
翟善嗓音沙啞的低吼著,僅僅是一瞬間雙眼便充滿了怒氣。
小吏縮了縮腦袋,低頭道:“他們……部堂……”
彭!
翟善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聲道:“支支吾吾的,將話說清楚了!”
小吏抖了抖,雙手帶著衣袍重重一抖,跪在了地上,驚懼道:“部堂,他們在乞骸骨!百官穿戴朝服梁冠,手捧笏板、奏章,跪在洪武門前向陛下乞骸骨!”
說完之後,小吏便將腦袋深深的埋下,藏在衣袍下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公堂上,一片寂靜。
幾名坐在角落裡的書吏早已放下手中的墨筆,端著雙手,頷首低頭坐在角落裡默不作聲。
官桉上,翟善發出了幾聲粗重的喘息,憤怒的氣氛充斥在整個公堂裡。
然而,公堂上眾人沒有等來部堂大老的憤怒和咆孝。
在一道重重的哐當響聲下,本是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翟善,整個人勐的張開雙臂,張著嘴翻著白眼。那椅子就好似是斷了腿一樣,整張椅子帶著翟善人重重的砸倒在了地上。
“部堂!”
一名書吏勐的站起身,驚呼一聲。
頓時,眾人接連上前。
然而翟善卻就是緊閉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倒在地上,再一次的昏厥了過去。
“快!去太醫院請了水院使過來!”
書吏一聲怒吼,那前來公堂通報的小吏渾身顫抖,驚慌失措的從地上爬起來,往公堂外衝了出去。
帝國的吏部尚書,在短短數日之內,第二次昏厥,整個吏部衙門裡僅存的官吏們,徹底慌亂了起來。
而在一牆之隔的戶部衙門裡,戶部尚書鬱新正與工部尚書王儁兩人相對而坐,周圍無人,唯有中間一壺清茶。
“他們開始在洪武門外靜跪乞骸骨了。”
說話的是工部尚書王儁。
王儁是從工部衙門過來戶部的,而工部正好就在洪武門東邊。
鬱新端起茶壺,為王儁添了一杯茶,開口道:“翟善大抵又要火氣上頭,燒的滿嘴泡了。”
王儁飲了茶,輕笑道:“禮部那位,這一次恐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鬱新附和著笑了笑,低著頭搖了搖,吹動手中的茶盞,卻又不曾飲下,而是空懸著開口道:“陛下在觀望風向,太子穩坐東宮儲君,太孫今日在何處?”
“在講武堂那邊看橄欖球賽。”
“哦?今日哪兩支隊伍在打?”鬱新臉上不由露出好奇,似乎對今天的那場比賽很有興趣。
王儁哼哼道:“上直親軍衛和後軍都督府的人打。”
正當這時候,亦有一名戶部小吏帶著腳步聲到了屋外,輕敲門框。
待鬱新發話允了,小吏入內。
“部堂,今日講武堂上直親軍衛、後軍都督府武生橄欖球賽出結果了。”
鬱新終於是將手中的茶盞送到了嘴邊。
王儁則是面露狐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