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王尚書,本官也要回家了,家裡有些子侄平日裡頗為頑劣,今日大雪,閒來無事,本官定要回家好生的教訓教訓這些豎子!”
鬱新說完之後也不管王儁那滿臉的疑惑,幾個健步就鑽進了風雪裡。
終於,文淵閣外就只剩下王儁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滿臉鬱郁的跺跺腳,雙手一揣,歪著嘴哼哼一聲亦是躲進了風雪中。
……
“殿下,他們都走了。”
“六部尚書今日都不去部裡,皆有言要回家。”
“鬱尚書最後說了要回家教訓家中子侄,王尚書是最後走的。”
文淵閣裡,太孫府總管太監雨田,躬身謙卑的站在雙目緊閉的朱允熥面前,低聲說著剛剛殿門外發生的一切。
解縉站在一旁,他的眉頭愈發的緊。
太孫明明就在殿內,那些人也不至於忘了這點,可他們就在殿門外說這些話。
而現在,太孫似乎也沒有要對這些翹班的官員們申斥的想法。
很難明白啊。
解縉心中感嘆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去修路、做聖人來的更簡單些。
雨田依舊是低著頭彎著腰,小心抬頭看了一眼皇太孫。
“記住,大明朝堂之上就沒有蠢人,官員們總是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知道該說的話應該在什麼時候和地方說。”
朱允熥默默的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還在愣神的雨田,輕咳一聲。
雨田立馬低下頭,姿態愈發恭敬:“奴婢曉得了。”
朱允熥哼哼了兩聲,轉頭看向解縉:“陪我去一趟朝陽門。”
解縉頓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西平侯沐英現在就在朝陽門上領兵坐鎮。
解縉點點頭表示明白,雨田已經是走到了殿門後將其開啟。
外間。
積雪總是潔白無瑕,在大多數時候代表著美好的含義。
可是當連日愈月的降雪,就不是什麼好事。
朱允熥每邁出一腳踩在地上,都會發出陣陣滋滋的聲音。
他抬頭看向天空,臉上帶著憂慮。
這樣的動作,是最近包括他在內,大多數的朝廷官員們的下意識習慣。
似乎每個人都希望頭頂上的陰雲能夠早日散去,見到那久違的陽光,可每一次都會讓人失望的低下頭。
“離京的京軍,目下是否都已經到達所定位置?”朱允熥聽著腳底下發出的已經聽膩的積雪聲,低聲詢問著。
解縉轉過頭:“除了剛離京往杭州府去的京軍,按照計劃都已經到達各地了。”
朱允熥點點頭,眉頭卻是不曾舒緩:“既然應天府現在都有了閒言碎語出現,那麼由此推斷,地方上的聲音恐怕只會更加的不好聽。”
解縉有些遲疑的低聲開口:“所以,他們今天在文淵閣外說話,其實……”
“他們在表態罷了。”朱允熥目光幽幽:“這個體面,他們要了最好,不要也得要。親軍亦可動,我可沒有說要動到哪裡。錦衣衛,亦是親軍。”
解縉不由一顫,團起雙臂,雙手緊了緊胸前的衣襟,只覺得今天怎麼更冷了一些。
等兩人出了洪武門,只見朝陽門已經是近在眼前,城牆上即便是此等大雪紛飛時節,仍然有無數的官兵傲立於城頭,如那山巔松柏。
只是一件飛魚服,卻在洪武門前擋住了朱允熥的腳步。
“啟稟殿下,張百戶抓住人了,如今正在詔獄審訊之中。”
朱允熥眉頭一挑,看向來人,認出對方是錦衣衛百戶張輝的麾下,心中已然明瞭所說的是什麼事情。
他當下轉頭看向解縉:“要不要聽聽,我大明朝到底都有怎樣的蠹蟲,他們又是怎麼依附在大明吸吮黎民血肉的?”
解縉抖抖肩膀震落積雪,歪過頭:“臣就不去了……書報局那邊近來因為雪情出了些問題,臣還要過去處理一番。”
朱允熥笑笑:“既如此,你就不去了吧。”
解縉得了應允,心中不勝歡喜。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張輝,誰人不知?近來,這人在朝中可是獲得了鮮明的兩極分化的評價。
朝臣們對其恨不能手刃,而太醫院卻對其推崇有加,乃至於不論張輝的錦衣衛豺狼身份,也要放言他是太醫院最親密的好友。
為此,朝中多有異議,惹出了不小的動靜。
只是當閉關三年的太醫院院正山永年出關之後,所有的異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