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收斂,逐漸的消失不見,而朱允熥的臉色也慢慢的陰沉下來。
他再一次開口道:「大明要亡?笑話!」
「河南有司衙門犯官,請斬的奏章,朝廷批覆可曾回來?」
朱允熥轉口問了一句。
朱高熾搖搖頭:「算算日子,就算皇爺爺拿到奏章,當日批覆,批文送回來也要再有三日的時間。」
朱允熥不由輕嘆一聲。
自己現在確實有了幾乎可以說是歷朝歷代,任何一個國家儲君都不可能掌握的權力。
但卻還有一條權柄,是自己沒有掌握在手中的。
那便是生殺予奪的權力。
他可以在老爺子的旨意下,任免地方所有的官員,可以處置地方上的所有事務,卻沒有能夠肆意殺人的權力。
他斬蘭陽縣縣令曹智聖,那是為了洩蘭陽縣百姓之憤。手中有著天子令,殺一個縣令,無足輕重。
但若是像現在這樣,要斬盡河南道犯官,卻必須要有老爺子的硃批。
雖然他動用天子令,加上老爺子那一道如朕之權的旨意,同樣可以強行斬了河南道的所有犯官。
可他就是不能如此做。
這是必須要留給老爺子硃批的,是老爺子作為大明皇帝的底線。
同樣這也是朱允熥恪守的底線。
想了想還有日才能收到朝廷的迴文,朱允熥便轉身輕呼一聲:「來人。」
太孫府總管事雨田,適時的出現在朱允熥眼前。
雨田躬身道:「殿下。」
「請了燕世子回去歇息,今日勿讓處理事務。」
朱允熥挑動眉頭,對著雨田示意眼色。
在朱高熾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雨田便已經是招呼過來幾名親兵護衛。
在燕世子一陣伊呀呼喊聲中,便架著對方下了城牆。
等朱高熾不滿的呼喊聲,從城牆上消失不久,田麥和張輝兩人同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朱允熥的身後。
「殿下。」
朱允熥望著城外,正不斷被押入城中的阻礙欺瞞朝廷攤丁入畝之策計程車紳人家,輕聲嗯了一下:「事情到哪裡了?」
田麥側目轉頭看向張輝。
於是,張輝便率先上前一步,低頭躬身道:「回稟殿下,訊息已經按照潘伯庸交代的,傳給了那些人家。目下,卑職等人已經佈置了人手,暗中監控這些人家。
可查確鑿,這幾日河南道地面上的各色流言蜚語,盡數都是這些人家散播出去的。
卑職等也查出,這些人正在往應天、湖廣、山東等地傳遞訊息。其中尤其山東道為最,與這邊多有回應。」
朱允熥目光深沉,望向東方,低聲道:「可有那家?」
張輝目光閃動了一下,只是略
作思量,便點點頭道:「有那家,更是來往最多的。卑職以為,那家或許會在應天方面,給殿下製造出不小的麻煩,不可不防。只是因那家的地位,卑職等未敢深入,詳情細節目下還未能掌握。」
朱允熥哼哼了一聲:「田麥,讓人給張志遠遞話。」
田麥立馬上前躬身:「卑職在。」
「告訴張志遠,聖人無錯,罪在萬方,今時之事,當責今人。」
田麥微微皺眉:「卑職領命。」
將此事記下後,田麥繼續躬著身,似乎是因為在思考著某個問題,而忘了起身。
朱允熥注視過來:「還有何事?」
田麥低聲道:「卑職等人近來查明,地方上的閒雜人等流動很大,地方上有些屯田衛所和守禦千戶所,亦有閒雜頻繁出入。卑職等以為,若要妥善佈置,此處不可不防。」
朱允熥不免輕嘆一聲。
當事情查的越來越深,暴露出來的東西便越來越多,牽扯的事情和人範圍也就越來越廣。
他鄭重道:「大明的軍伍要漸漸保持更加純粹的性質,按之前的計劃盯著。」
田麥點點頭,有些事情在當下是不能公示於眾的,稍有不慎真的會引出真正天大的亂子。
……
河南道徹底進入了轟轟烈烈複查田畝,緝拿違律犯法之人的熱潮之中。
在新任河南道各司衙門的積極推動下,新的官府體系,以前所未有的精力和強度加持下,保持著穩定的推行速度。
每一日都有滿門被捕問桉的人家,每一日都有海量的田畝被清查出來,重新糾正。
浪潮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