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根整根的漲紅,臉上汗水一顆顆猶如豆大。
在他身旁的城門樓門窗,早就被城牆下叛軍的火炮轟擊得粉碎,城牆上的守軍傷亡慘重。若非有湯弼率軍出城一次次的對著叛軍發起衝陣,可能此刻開封城已經被破開了。
布政使司衙門的差役,屢屢回頭,看向那已經有些變色的琴絃,目光擔憂的望向裴方伯。
差役們很是擔心,布政使沒有被叛軍所傷,卻會因為奏琴而致雙手傷殘。
然而此等效果卻是極好的。
只要裴本之在彈琴,只要城牆上的守軍聽到布政使大人的琴聲,便是城牆下的叛軍攻勢更加的兇勐,也沒有人生出畏懼。
反倒是城牆下的那些叛軍,在羽林右衛官兵不斷的衝陣,以及城牆上那兩隻大喇叭的轟鳴下,心神不安,精神緊繃。
“衝陣!”
城外,短暫的停歇換氣,整頓軍陣,更換兵器完畢的羽林右衛官兵,沒有人帶領,齊聲吶喊了起來。
“衝陣!”
湯弼橫陳長槍,微微一抖,槍頭上沾染的敵人鮮血點點滴滴化作雨點落向地面。
“大明威武!”
一聲起。
一呼百應。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四千餘騎,頃刻間衝出了萬騎的氣勢。
中原大地在震動,臣服在無敵的明軍鐵蹄之下。
恰是此刻。
自開封城南城方向,有數千潰軍往西而來,在潰軍之後則是數千鐵騎猶如跗骨的幽靈一般,不斷的收割著慢下速度的潰敗叛軍。
朱允熥已經帶著人在南城與景川侯曹震匯合。
雙方兵馬一經匯合,南城外叛軍本就處在輪換車輪戰之際,潰敗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潰逃向西城的叛軍,和湯弼麾下再一次發起衝鋒的羽林右衛軍馬,處在相對位置。
一瞬間像是兩股力量,在衝擊西城的叛軍。
而在東南方,朱允熥與景川侯曹震等人,統領軍馬尾銜其後,如同一把鋼刀一樣,狠狠的砍在了西城叛軍大陣上。
城頭。
嗡的一聲。
那隻傳承自西漢年間的古琴,終於是斷了弦。
年輕的布政使,那漲紅的手指頭,也瞬間破開一道口子。
鮮血,撒在琴身上,如冬日裡的臘梅一般。
然而,年輕的布政使,卻是縱橫淚水,手拍琴身縱聲大笑了起來。
“河南大定!”
裴本之熱淚盈眶,勐然齊聲,盡吐胸中壓抑,一聲咆孝豪邁至極。
河南大定之聲。
久久迴盪在開封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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