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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便是最近的朝廷兵馬,也距離他們足有兩三日的急行軍路程。
而在開封城裡,卻只有萬餘不到的守軍,還都是由衙門差役及那些個城中人家的家丁僕役組成。
只要在這兩日裡拿下開封城,拿下那名年輕不懂事逼反河南道的皇太孫,他們就能夠和朝廷對換攻守,攜皇太孫據城而守,或退往別處。
勝利,早就在每個人的心中做好了預演。
然而意外卻總是準時到來。
開封城南城外,無邊的曠野上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砂礫跳動,馬蹄聲如千年的戰鼓,一下下的踏在南城外叛軍的心頭。
叛軍中的將領們紛紛回首望向背後的曠野。
只見那曠野上,整個視野裡,密密匝匝的鋪滿了不知何時出現的騎兵,數目不足算。
是友軍?
還是朝廷軍馬?
叛軍將領們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不安。
河南道就沒有這麼多的騎兵,除了九邊和應天城,大明就找不到別的地方還能有這麼多的全裝騎兵。
南城外的叛軍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心中頓生不安。
這是朝廷的軍馬趕來了!
誰也不知道,這些朝廷軍馬,到底為何會突然超過預期的提前趕到開封城。
然而,率軍而來的景川侯曹震,並沒有給眼前已經肉眼可見的河南道叛軍更多思考的機會。
數千騎兵便是排著橫陣,在開封城外的平原上,如同是在九邊之外的荒原上一般,以大集團衝鋒陣型開始了最後一次提速。
戰馬如雷動。
身披重甲的景川侯曹震,手持一杆加粗加長的長槍,兩側腰間插著兩柄拳頭大的虎頭銅錘。
“衝陣!”
曹震揮動著手中的長槍,一聲怒吼。
大軍如同黑雲壓城、泰山崩頂一般的砸向了南城外的叛軍。
景川侯麾下的騎兵在衝陣的途中。
而在南城外叛軍大陣東邊,朱允熥已經是領著經過東城一戰,人數不足以前的餘下騎兵趕了過來。
望了一眼已經在南邊向著城下叛軍發起衝鋒的朝廷兵馬,朱允熥的視線已經是掃過了整個戰場。
“是誰來了。”
跟隨而來的朱尚炳觀看了一下正在衝向叛軍的朝廷兵馬,便開口道:“應當是景川侯曹震帶著人來了,他那杆長槍數遍軍中,沒有比他更長更粗的了。”
說著話,朱尚炳已經是將身子前傾壓向馬背,手掌也多了幾分力道握緊長槍。
既然景川侯帶著軍馬來了,那這邊自然也要開始衝鋒了。
而此刻南城外的叛軍,又是正在進行車輪戰的輪換。整個叛軍大陣正處於混亂狀態,這時候就是最佳的進攻時機。
果然,朱允熥輕笑一聲,回眸看向身邊的朱尚炳、馬洪慶、張輝、田麥等人。
“諸將。”
“隨孤衝陣!”
開封城西城。
此刻已經時過正午,慘烈到每一塊城磚的戰鬥,持續了大半天。
城外,湯弼統帥的五千六百餘衝出城的羽林右衛軍馬,此刻已經僅剩下四千餘。
人人精疲力盡,汗如雨下,持兵的手掌不斷的顫抖著,虎口處傳來一陣陣的麻木感。
羽林右衛們的戰馬,亦是開始大口大口的做著吐息,便是在這炮火連天的西城外,人們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聽清了戰馬的鼻息。
官兵們伸出手,輕輕的拍按在戰馬的脖子上,入手處便是一片滾燙。那是戰馬不斷的衝陣,讓體內的血水不斷升溫的結果。
只是往日裡愛馬如子的羽林右衛官兵們,此刻卻沒有心思去心疼憐惜這些戰陣之上的夥伴。
徹底沖垮西城外的叛軍,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他們已經到了快提不動槍的地步了,但是西城外的叛軍同樣不好過。
在羽林右衛的數次衝陣下,城外的叛軍早就沒有完好的陣型。叛軍們一面要防備著這些一早就埋伏在開封城裡的羽林右衛再一次衝陣,一面又要謹防城頭的炮火轟擊。
雙方都到了最後的底線,誰能繃緊這根弦撐過對方,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品嚐勝利的果實。
而在開封城西城牆上的城門樓下。
大明朝,堂堂正二品的河南道布政使司衙門左布政使裴本之,自開始彈琴之後便一直不曾停下。
他的雙手手指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