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和胡海兩人,又想到了各自家中在交趾道和占城道的田地和每年的收益,便覺得就算是豁出了命,也沒有人會願意放棄那些海量的利益。
張翼目光閃爍,低聲道:“停不下來了……”
是啊。
在那數不盡的利益面前,沒有人願意停下來。
胡海亦是開口道:“大將軍這一次卻是有意而為,亦非單單是心憂殿下安危?”
如果一切都是按照這樣去設想。
張翼和胡海不禁對視了一眼,若當真如此,恐怕應天城裡已經是有過交涉了。
沐英哼哼道:“殿下之安危?他還沒有到需要考慮個人安危的時候。涼國公以為置殿下安危不顧於開封城,他便能得了這份平定河南道的功勞,可他難道沒有想過,殿下才是最需要這份功績的嗎。”
張翼目光爍爍有光,附和道:“殿下還是如此之年輕,只有殿下的功績越大,他才會越確信當下所行之事的正確,亦會……”
亦會怎樣?
張翼沒有說,一旁的胡海卻是默默的點點頭。
只要皇太孫殿下這些年做的事情,被證明是正確的,對外開疆拓土的軍略是正確的,那麼他們這些人便能如常青松一般,屹立在大明朝的政治權力中心。
沐英眼神帶著一絲鋒芒:“這些日子,有人彈劾皇太孫殿下,甚至是勾連結黨,妄圖假借民意,奏請陛下廢立皇太孫?如今只要殿下有了平叛河南道的功績,朝堂之上的所有麻煩,便會土崩瓦解。”
張翼和胡海兩人連連點頭。
他們雖然人在這裡,但朝廷那邊的訊息卻從來都不曾落下,時時有朝政邸報送到他們手上。
胡海想了想,不由搖頭笑道:“涼國公還是心急了一些。目下想來,涼國公奏請河南道施行誘捕軍略之事,便是打定了河南道叛亂,重在洛陽城。
就如當下,開封西城戰局定然最是焦灼。而他只需領兵自洛陽城方向銜尾而來,便可得了這份軍功。”
“所以,這也是本將為何會提前發兵,更是請了景川侯帶走所有馬軍營官兵前往開封城。”沐英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自己不光光是為了大明朝的皇太孫,那也是為了自家的女婿,他輕聲道:“殿下此刻在城外,必然會聽聞景川侯帶來,到那時候殿下能罷歇?”
“自是不能的。”
張翼和胡海兩人異口同聲。
沐英點頭道:“只要殿下不罷歇,那平叛河南道的功績,也就算是拿在殿下手上了。”
西平侯的話沒有半點的問題,張翼和胡海兩人心中不免多了幾分之前不怎有過的想法。
少頃之後。
張翼小聲開口道:“今次開封城之局,或可在朝堂之上做街。但太孫殿下若是當真如我等所想,難免還是會招致朝堂文官誹議,我等亦會被彈劾,有窮兵黷武之嫌。”
“文官?”
沐英冷笑了一聲,繼而說道:“此間事了之後,他們當真還有幾天好日子?”
張翼和胡海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可言的神色。
隨後,兩人微微一笑。
沐英則是輕提手中韁繩,座下這匹御賜西域戰馬便徹底放開了馬蹄,周身肌肉成群,凸顯出如凋刻一般的造型,迸發出強勁的力量,向著開封城而去。
……
開封南城。
叛軍人數過萬,作為與北城渡河而來的叛軍有著同樣任務的南城外叛軍,唯一的任務便是對開封城發起羊攻,牽扯城頭守軍投鼠忌器,無法分兵支援西城主戰場。
計謀是明擺著的。
如果開封南城頭的守軍不去支援西城,那城外的這些叛軍便會一直使用車輪戰,吸引城頭守軍的精力。
若是城頭守軍分兵支援西城,則羊攻的南城外叛軍,便會傾盡全力登城,最後破開城門。
南城外叛軍中軍大陣中的幾名叛軍主將聚在一起,正商議著西城那邊拿下開封城,究竟還要多少時間。
只要西城被拿下,大軍攻入城中,他們這些人自然就能順勢衝入開封城,將這座通衢大城積攢了數十年的財富洗劫而空,順帶著將那個逼著河南道反了的勞什子皇太孫給拿下。
城牆下,上一輪的攻城叛軍已經開始後撤下來,往中軍大陣這邊回歇。新一批歇息好了的數千名叛軍,則是開始向著城牆前進發,好接替前一輪的攻勢,死死的托住開封南城頭的守軍。
中軍大陣裡的叛軍將領們很有信心